天徹底黑下來了,這晚是彎月,朦朧的月光灑在江面上,水波蕩漾,江面宛如水銀流動,夜色寂靜,聽蟲鳴陣陣。
篝火搖曳,金山脫下破爛的衣服,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動作大一點都疼得齜牙咧嘴。
雲景看着都疼。
這傢伙有點瘦,一看就很虛。
對方身為讀書人,雲景沒看到他身上有什麼練武的痕跡,估摸着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都不喜歡吃苦,畢竟有錢嘛,安全什麼的請練武之人保護還不簡單。
在他抹藥的時候,雲景忍不住問:「我說金兄,你這也太慘了吧,縱使你沒錢在船上消費,他們至於把你揍成這樣?你家有錢,寫欠條不就行了?」
所謂皮褲套棉褲,一定有緣故。
金山疼得臉上抽抽,鬱悶道:「那條花船是跑長途的,沿着灕江航行,慢慢悠悠遊山玩水,來回就得半年時間,人家做的是水上生意,很少靠岸,所以不能賒賬,至於把我打這麼慘,不是因為我把花船上的花魁睡了那麼久嘛,最漂亮才藝最出眾那個哦,沒錢了,人家不揍我才怪」
讀書人逛窯子是風雅,是以這傢伙說自己睡了人家花魁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果然是『水上』生意……
「那你一定花了很多錢」,雲景無語道。
金山似乎還有點回味,道:「是啊,花了不少呢,幾萬兩銀票都沒了」
又一個狗大戶,雲景頓時不想說話了。
話說大戶人家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麼?動不動就萬兩撒幣,黃濤如此,金山也是如此。
起身,把書箱打開,雲景取出幾塊竹片,很快就組裝成了一個長方體框架,那些竹片有縫隙,他再拿出幾張白紙卡縫隙里,然後一個簡單的組合燈籠就整齊活兒了。
點燃一根蠟燭放燈籠里,掛邊上的樹上,足夠一晚上照明,只是光芒不怎麼明亮。
燈籠是雲景自己做的小玩意,反正圖方便,做起來也簡單。
看了雲景的這一番操作,金山總覺得雲景就不是在遊學,而是在踏青遊玩,誰遊學還帶着調料燈籠之類的啊?
沒管他,接着雲景拎起長劍去了邊上的小樹林,不是去解手,而是很快就砍斷一顆大腿粗的樹拖過來了。
抹好藥在篝火邊烤衣服的金山看着雲景手中那棵樹,尤其是切口平滑絲毫沒有毛刺,眉毛一挑道:「雲兄弟,你似乎武藝不俗啊」
他不是沒有見過高手,倒是並沒有太過驚訝。
「略懂略懂,上不了台面」,雲景平靜道,手上動作不停。
那棵樹十來米高,樹葉細小濃密,雲景不疾不徐的用長劍將其樹幹樹枝砍成相應的小段。
當金山以為雲景是在準備夜晚的篝火時,正納悶這濕的木材能不能燃,結果雲景用削好的木段慢慢在篝火邊搭了個離地一尺的簡單床鋪。
「地上濕氣重,做個床睡覺能隔開濕氣,這樣老了的時候不容易得病」,雲景見對方在看,於是笑道,順便將剩下的樹葉鋪上。
金山:「……」
你想得可真周到,雖然有些意動吧,但到底沒好意思讓雲景幫忙給他也整一個。
這會兒金山從雲景的行為中看到了練武的好處,做起事情來太方便了,整得他都想練武,就是不知道以現在的年紀還來不來得及。
最後雲景還是給用剩下的材料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床,還是那句話,不花錢的東西,力所能及,雲景還是很大方的,出門在外嘛,互相幫助。
「多謝」,金山由衷的感激道。
他沒練過武,體質不行,加上身上有些輕傷,躺地上睡一晚估計很大可能性會生病,儘管多謝兩個字顯得很輕飄,可金山是真的體會到了落魄之時得到他人幫助的來之不易,比曾經朋友借他幾萬兩嫖資還要來得感動。
患難見……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啊。
雲景平靜道:「沒事兒,反正順手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你記在本本上就行……
完了雲景打開書箱,然後取出筆墨紙硯開始寫遊記。
這一天就這麼過了,其實過得挺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