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正事,賈赦自然也正經起來,他眯了眯眼睛,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然後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市舶司跟商人勾結,無非就是有利可圖,但是若是他們發現,自個的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若是公正執法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呢?」
徒明昀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恩侯,說說看」
賈赦嘿嘿一笑:「不管是哪個衙門,若是沒有制衡,那麼時間一長,失控是肯定的,市舶司管得太多,能管着市舶司的也就是戶部,戶部每年要管的事情太多了,他們不管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貓膩,還是自個也在裏頭插了一手,總之,只要他們賬面做得乾淨,就算是戶部也拿他們沒辦法」
「恩侯是說,要給市舶司立個對頭?」徒明昀自然反應過來了。
賈赦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回頭再弄個衙門,嗯,管他是緝私還是什麼衙門,他們呢,反正就是在海上還有長江運河上巡邏,看到商船就可以直接去檢查,如果是沒交過稅的,那麼,自然就可以將船扣押下來,船主若是不交上一筆罰金,別指望將自家的船弄回去,若是船主連船都不要了,那就更好了,直接將商船還有貨物拍賣,拍賣出來的錢一部分充入國庫,一部分就算是緝私衙門的賞錢了」
「那如果是交過稅的呢?」徒明昀已經興奮起來了。
賈赦笑吟吟道:「交過稅的,行啊,拿出憑證來,然後緝私衙門就得看,貨物還有數量是否跟憑證上相符合,符合自然是最好,如果不符合,那麼一方面照舊扣船,開罰單,另一方面,這艘商船是市舶司什麼人經手的,那就得直接追究了」
徒明昀頓時撫掌笑了起來:「大妙恩侯,本王來找你果然沒找錯,這個主意好,嗯,還得防着緝私衙門跟市舶司有勾結,免得他們勾搭在一起糊弄朝廷」
賈赦笑着恭維道:「王爺英明」
徒明昀笑道:「還是恩侯你有主意,果然,本王那些幕僚可以直接辭掉了,一個個沒個靠譜的對了,恩侯,你家阿壽過了年也六歲了吧」
賈赦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徒明昀琢磨了一下,問道:「不知道恩侯可有了什麼打算?是請個西席,還是將孩子送到賈家或者是張家的家學裏面去?」
賈赦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一家子正常住在城外,賈家張家的家學都在內城呢,天天來回太不方便了,折騰孩子,回頭請個人回來給小兒開蒙便是,等他再大一些,就能直接送到國子監去了」
徒明昀笑道:「請西席恩侯你能請到什麼樣的呢,有的人看着學問好,但未必會教導孩子呢何況,你兒子長到這麼大,也沒什麼什麼玩伴,等大了之後,再與差不多的人往來,就有些晚了」
賈赦琢磨着徒明昀這話也對,自家兒子如今就跟獨生子女差不多,身邊能陪着他玩的也就是些小廝丫頭,偶爾遇到親戚家的孩子,會一塊兒玩一會兒,實在是獨了點,沒有太多跟同齡人一起學習玩耍的經歷,確實不利於孩子成長,見徒明昀這般,還是有些謹慎地問道:「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是?」
徒明昀也是敲了敲桌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如今宮學裏頭還有幾個年幼的皇子,另外,各家差不多大的皇孫還有宗室的子弟也入了宮學念書了,父皇有意加恩勛貴,想要遴選一些勛貴之子入宮學與皇子皇孫和宗親一塊兒念書,到時候直接就住在宮裏,休沐日就能回來,不知道你以為如何?」
賈赦一聽宮學,就立馬搖了搖頭:「這就算了,我家阿壽嬌生慣養長大的,宮學裏面的學生,一個個老爹不是聖人就是皇子,再不濟也是宗室的王爺公主,我一個空頭侯爺的兒子,進去了比誰都要矮一等,只怕便是尋常的伴讀都比我兒子有底氣。何況,宮學規矩嚴厲,我兒子才多大的人啊,我哪捨得讓他進去,這點年紀就要小心謹慎,戰戰兢兢,這不是活受罪嗎?」
徒明昀聽得哭笑不得,賈赦一貫就是這個思維,從小到大就沒變過,當年賈赦是榮國公嫡子,曾經宮中也有過讓賈赦進宮做皇子伴讀的心思,結果賈赦在家撒潑打滾,恨不得抱着柱子不放,死活不肯,當時的國公太夫人捨不得孫子受委屈,舔着老臉進了宮,將這恩典給拒了。
如今輪到賈赦的兒子了,換成其他人,哪怕心裏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