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古樹來做生物透析機……
這個思路是格雷特未曾設想過的。格雷特以前看過的醫療器械,那都是金屬制,玻璃制,矽膠制,橡膠制……總之,是表面光潔,能耐高溫,能夠消毒……
哪怕是一次性的醫療器械,那也得先消過毒不是。
而現在,一棵古樹。垂下枝條,順着格雷特切開的腹腔切口,直接就插入了患者體內。
格雷特站在原地,仰着頭,看着那棵幾十個他才能合抱過來,樹冠面積好幾百平方的大樹,覺得,要把它當成一件醫療器械,有點……
破防。
哪怕那根嫩枝是剛剛催長出來的,就像格雷特催生的藤蔓一樣,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的防止感染。但是,但是……
但是這是一棵大樹啊!
一棵紮根在地面上,春長葉夏開花,秋結果冬落葉的大樹啊!
長老你是怎麼做到,直接讓樹來充當透析機的……我本來請教您,是想讓您和哪棵植物商量商量,讓它長出一根管子或者一片薄膜來,不是想讓這棵古樹親自下場的啊!
「等等,等等,」他好容易反應過來,伸手攔阻:
「抗凝啊!控制流速啊!監測動靜脈壓差啊!——我透析液還沒配好!」
「為什麼要配透析液?」長老扭頭看他,一臉平靜:
「你不是說,要把壞東西吸出來嗎?我已經和古樹說過了,讓古樹把這些東西吸收了,不就好了?」
「對啊!」
賽瑞拉也跟着探過頭來。仰頭看一眼,低頭看一眼,拽拽格雷特:
「我早就想說了,為什麼不伸一根藤蔓進去,包住那個瘤子,乾脆把東西吸出來?壞掉的東西,只要能吸出來,不就不會把人毒倒了嗎?」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事實上,這也是格雷特籌劃的備選方案之一。如果是治療單個腫瘤,比如單獨一個肝癌腫瘤,那麼,用藤蔓還方便很多:
一根藤蔓伸進去,吸乾淨崩解的癌細胞,確實是優質廉價的方案,比折騰透析啥的方便多了。
什麼?
吸不乾淨?
吸不乾淨,可以讓藤蔓頭部張開,包裹住腫瘤,用負壓吸引器慢慢抽……啊……
話音未落,面前的兔子勐然抽搐了一下。法希姆長老飛快地扔下七八個治療術,好容易把兔子的生命體徵拉了回來。吁了一口氣,摸摸前方枝條,皺眉道:
「你這法子不行啊。一下子就捅破了!」
「捅破了?」
格雷特扭頭。他的方案是可行的,捅破了,一定是古樹毛手毛腳——不對,毛枝毛葉。他重新抓了一隻兔子,做完b超,做完ct,指尖拈了一顆種子,催生成藤蔓:
「要包裹住腫瘤,不是一下子莽撞地捅進腹腔的呀……要慢慢來,一點一點靠近……看……」
秘法眼被藤蔓纏繞着,從格雷特切開的腹腔入口,一點一點探進去。藤蔓千絲萬縷,向外擴張,在兔子腹腔里撐開一片小小天地。
秘法眼光屏的觀察中,藤蔓前端分開,像是無數隻纖細的手指,一根一根撥開腹膜,撥開掛着腸道的大網膜,撥開韌帶,撥開肝臟外部的包膜。
然後,一點一點鈍性分離,「捏住」肝臟外部的血管,膽管,一一切斷,用秘法眼指引着扔上治療術。將包裹着腫瘤的包膜,和周圍的正常組織分離開,裹上去……
「好慢啊……」
法希姆長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身後,林歌抱着一本筆記本,又是寫又是畫,刷刷刷刷,記錄不停:
「要做的事情好多……這么小一個瘤子,花費了……」
她扭頭看一眼窗外:
「半個小時吧?」
姐姐,半個小時已經很快了好吧。格雷特全神貫注,把藤蔓的運動控制到最細膩的地步,額頭上細細密密一層汗水:
你找一個醫生,一個手藝最好、操作最熟練的三甲醫院外科醫生,用腹腔鏡切腫瘤,半個鐘頭能給你切下來?
半個鐘頭,才碰到肝好吧!
這也就是藤蔓比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