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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雨綺如此作想,並不是對鄧神秀生了什麼歹意。
而是她經歷的苦難太多,養成了她不輕信任何人承諾的秉性。
行動成功,鄧神秀立即告辭,他沒興趣觀摩桑雨綺如何整頓隊伍。
桑雨綺知道前往北海,是鄧神秀既定的計劃,不可能改變。
鄧神秀要去,她並不再勸,替他準備了一條小船和日用物資,親自登舟相送。
倒是楚狂歌,在十天前閉關,便再也沒了動靜兒。
桑雨綺很會做人,徹底掌控局面後,供應給鄧神秀和楚狂歌不少壯大氣血的散劑。
鄧神秀暫時用不着這些,全扔給了楚狂歌,楚狂歌窮慣了,驟然暴富,完全把握不住,激動地躲進船艙閉關去了。
鄧神秀臨去,並未驚動他。
當晚,他趁着月色,駕一葉扁舟,揮別桑雨綺,緩緩划動船槳,一路向北。
望着鄧神秀遠去的身影,桑雨綺感慨萬千,她對這傢伙的感覺複雜極了,有恨有怨又有感激。
然而,目送他遠去時,她心裏更多的是慶幸和喜悅。
沒了這座大山,整個瀚海北庭將由自己來把握。
還有那巨海妖,只要沒有鄧神秀,時間一長,巨海妖會拎不清誰和她更親麼?
桑雨綺輕快地拍打着圍欄,忽地,遠處只剩一點的小船上傳來悠揚的空靈的吟唱,撕裂了桑雨綺的心肝。
只剩一點的小船邊上,忽然升騰起一座大山,正是巨海妖。
她餵食巨海妖多日,從來不曾聽過巨海妖為她吟唱,而鄧神秀的笛聲越來越婉轉,巨海妖的吟唱也越來越動人,仿佛一位知交在訣別再難相見的故友,又好像一位妻子相送出征的良人。
桑雨綺氣得眼淚都下來了,喃喃道,「恨吾不是男兒身。」
漸漸地,巨海妖隨着那一抹消失不見的黑點,也沒了蹤影,桑雨綺心裏一片冰涼。
沒有巨海妖相助,她再能縱橫捭闔,眼前的局勢遲早也會崩盤。
她怔怔立在甲板上,痴痴望着遠方,鹹濕的海風,吹不散她眉彎的苦恨。
時間不知不覺地走着,她仿佛化作瞭望妖石,忽地,一抹魚肚白從東方的天際滑了出來,不久,第一抹晨曦吻上了海面。
巨海妖龐然的聲影出現在天際的鏡頭,桑雨綺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酸澀的眼淚又滾了出來,低聲罵道,「算你還有良心。」
隨即,她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紅鬍子,準備血食,超大份血食,妖兒姑奶奶要進補。」
………
遠行向來是磨人的,何況在蒼茫的大海上遠行。
一艘捕魚小舟,遠渡上千里的海域,即便鄧神秀修為不凡,即便有充足的物資,和指北針相助,整個過程還是枯燥且痛苦的。
得虧是巨海妖有情有義,用半夜的工夫,推着小舟飈進了五百餘里。不然這一路上,他有的苦頭吃。
即便如此,他也耗了將近兩天一夜,經歷了狂風暴雨,才終於看見了海岸線。
相比他前世到過的北海,現在的北海無疑荒涼了很多,沿海岸線甚至看不見多少建築。
太陽正暖的時候,他翻上了一塊礁石,來不及整理物資,雙手一伸,兩腿一蹬,就躺在被太陽烤得溫暖的礁石上,將要美美地睡上一覺,西北和東南兩側的林間,都有了動靜兒。
鄧神秀顧不得拾撿物資,身形一晃撞入密林。
「不好,賊子警覺,往東邊去了。」
「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奶奶的,他從海上偷過來的,一定知道那邊的情況。海鯊派和巨鯨幫的船隊已經超期很久了,再拖下去,咱們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盟主說了,只要抓到從海上過來的人,就是奇功,弟兄們這時不拼命,什麼時候拼命。」
「…………」
嗖嗖,幾隻穿雲箭騰空而起,才探清追兵實力準備反殺的鄧神秀立時放棄了突襲,罩着金色面具,身形展動,一路飛快朝北突進,
很快,身後的追兵就被他甩個沒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