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星稀,黑夜將一切的企圖與偽裝蒙蔽起來,一彪人馬悄無聲息的遁出曹營,朝着東北方向疾馳而去,在隊伍的中央,許褚、曹休全身穿戴着厚實的鎧甲,護衛着目光冷峻威儀的司空曹操,同時,為防止有士卒擅自出聲被敵發覺,行軍司馬以下的士卒皆口銜橫枚,甚至戰馬的嘴也被繩子綁紮了起來。
曹操的手中,持着帶鐵尖的鋒利長槊,儘管今夜的激戰將決定這一年多來的成敗,但曹操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的不安。
正行進間,前方忽然火把閃動,身畔一名曹軍裨將驚叫出聲:「前方有袁軍——呃!」
話未說完,他的喉嚨便被一柄鋒芒斷喉的利槊刺透,曹操冷冷的垂下滴血的槊尖,壓低聲音喝道:「有擅自出聲者,殺無赦!」
但凡能在曹操身旁護衛的將校無一不立下過赫赫戰功,現在,卻被曹操眼都不眨的一槊殺死。在這個時候,一名裨將的性命與整個行動的成敗相比,孰輕孰重?曹操根本不用去思考,他的反應完全出自於本能。
「前面是何人?」遠遠的,一名袁軍巡騎操着幽燕腔音問道,這一聲問話讓許褚、曹休等眾將一個個臉色大變,萬一露出破綻,一切可都完了。
「我等是護糧校尉蔣奇麾下!」曹操頓了頓,盡力沉聲回答道。
「啊,你們也是運糧到烏巢去吧,淳于將軍剛剛喝得酩酊大醉,現在恐怕已睡下了!」那名問話的袁軍裨將哈哈一笑道。
隨後,兩軍相隔不到半里擦肩而過,意外得到烏巢守將淳于瓊醉酒的消息,這讓曹軍上下都激動萬分。
烏巢——,一片寂寥沉靜。
靜悄悄的袁軍營寨竟然連一個在寨外巡哨的都沒有,淳于瓊不過是一個好酒貪杯的草包,袁紹用他來守衛烏巢,當真是自己找死。
想到這裏,曹操臉上掠過一絲狂喜,他橫槊大喝道:「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殺!」
在陣陣吶喊聲中,曹軍將士紛紛將點燃着的乾柴屯積着大量輜重糧草的袁軍大營,一時間,火光四起,煙霧彌空,正在睡夢中的袁軍兵卒倉促奔出帳外,卻又被殺紅了眼的曹兵砍翻於地,在一片驚惶之中,袁軍士卒象一堆無頭的蒼蠅一樣哭嚎驚竄,在他們身後是曹軍將士在吶喊追殺。官渡之戰局勢由此陡轉——。
「建安五年十月二十三日夜,曹操夜襲烏巢,焚毀袁軍屯糧萬乘,致袁軍士氣大落,將帥猜忌,張郃、高覽盡投曹操,二十五日晨,曹軍乘勢而擊,袁軍即潰,大將軍袁紹亦沒於亂軍之中。」當高寵收到這一戰報時,已是十一月初了,其時,曹操攜官渡大勝之餘威,揮師北上,將冀州首府鄴城團團圍住。
「曹公這一戰若風捲殘雲,回眸過往,直可與項王巨鹿之戰相比!」書簡上短短的百餘字,根本不能描畫出戰場上的驚心動魄。
曹操以五萬兵卒獨對袁紹十萬眾,不僅取得了勝利,更令袁紹喪命於沙場,這般捨我其誰的氣勢給予其它諸侯的,是霸氣、是力量,更是「王道」。
與曹操的氣吞如虎相比,高寵的「南攻北守」計劃也進行的相當順利,在渡過了缺糧的上半年艱難時光後,除會稽、武陵兩郡遭遇澇災收成削減外,高寵治下其餘的九郡都獲得了豐收,到十月底時,各郡、縣的倉廩都已裝的滿滿的。
在這個亂世中生存,糧草是決定勢力擴張或收縮的重要因素,曹操與袁紹之間的勝負取決於糧草,高寵想要南攻交趾也是一樣。
十一月一日,龐統帶着高寵的命令趕到衡陽,在與呂范簡短的商議之後,於十一月五日從零陵出兵南下,四日內連克臨賀、蒼梧兩郡,把士燮軍打得望風而逃。
荊州戰線上,周瑜到任之後,憑着出色的才能和先前戰事中積攢下來的威望,使得甘寧、黃忠、李通這三支守御主力之間的關係更加有序協調,李通、黃忠還好一點,而甘寧除了高寵之外,能夠鎮住他的也只有周瑜了。
徐盛在傷好之後回到了彭澤,他還要重新召募子弟,將剛入伍的新卒訓練為以前的那一支勁師。丁奉回到了甘寧錦帆軍中,經過磨練後的他已經能切實擔任甘寧的副將了,他們的當面之敵,正是荊州軍江陵守將文聘,還有那個讓丁奉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