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蟲是鬼或詛咒嗎?
秦文玉通過真蛇面具注視着它們。
他立刻就聽到了悽厲的哀嚎。
腦海中也出現了驚悚離奇的畫面,惡意鋪天蓋地,腥風呼嘯席捲。
絕望與崩潰的尖叫在風中傳出去很遠。
注視着這隻人面蟲,秦文玉仔細地觀察起它的細節。
細看之下他發現,這蟲子似乎並不只是面部像人類。
它的軀體,手足,雖然都覆蓋上了一層烏黑的角質,但能看出來和人類的手足及軀幹極為類似。
簡直就是……一個縮小後再異化的人類。
秦文玉還想繼續看下去,然而,他已經支撐不住了。
冷汗從額頭上溢出,精神也開始渙散。
他強行集中精神,盯着眼前這隻人面怪蟲的眼睛,一看一下,秦文玉的真蛇面具瞬間化為點點血光消失在了空氣中。
他看到了情緒……
從一隻蟲子的眼睛裏看到了情緒。
那不是蟲類,甚至不是鬼物該有的東西。
那種帶着惡毒,仇恨,絕望,崩潰的複雜情緒,只有人的身體裏才能誕生。
這不是厲鬼,也不是詛咒。
更不是蟲類。
它的曾經……是人。
此時的玉木一,也完美地執行了秦文玉的話。
匕首反握,「噗哧」一聲扎進了加賀美的眼眶,將她的眼球,連帶着一隻人面怪蟲挖了出來。
加賀美痛苦哀嚎,她的眼眶還在滴血,但那顆被挖出來的眼球,竟已經在開始發爛發臭。
旋即,三人耳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爬行聲。
聲音越來越近,甚至連大地都在震顫。
隱約間,他們看到了地面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屍體,死狀各異,但都慘不忍睹,臉上殘留的表情仿佛在死前那刻遭受了巨大的苦痛。
簡直如同煉獄。
「快走。」
秦文玉低聲說道。
三人都預感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歷,它們很可能是人面怪蟲,秦文玉想到的則要更多,因為他隱隱猜到,那些人面怪蟲是由活生生的人變成的。
加賀美搖晃着站起身,跟着秦文玉和玉木一,拼命地往前跑。
她的意志力已經算絕佳,身體遭受了這麼多的傷害竟還維持着旺盛的求生欲,生命力也沒有太多衰減。
秦文玉三人逃離之際,另一處,一個預言應驗了。
伊吹有弦從棺材中緩緩坐直了身軀,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奔涌的巨浪,呼嘯的狂風,低矮的天空,還有……躺在海邊懸崖棺材中的她。
這是在某處海邊,但和伊吹有弦時常見到的大海不同,這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
雖然同樣的烏雲蓋頂,同樣是驚濤駭浪,但這裏的天空,沒有被雲層泄漏出來半點。
就像驅散了雲層,依舊是一片濃墨重彩的黑暗。
令人絕望的黑暗。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棺材裏?
腦海中自己最後的記憶,是聽着祭宴的聲音,被吸入了某條時空縫隙。
可是眼前……深邃黑暗的大海,巨浪不斷地拍打着怪石嶙峋的海岸,石縫中碰撞出一朵朵摔得粉碎的浪花,帶着腐臭腥味的海風也適時地鑽進了她的鼻腔里。
茫然地看着這一切,伊吹有弦有些疑惑。
這裏……是千年前的平安時代嗎?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一副神秘美麗,綴着火紋的白色面具出現在她的臉上神樂。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副面具……是有傳承的。
傳承記憶,亦或者被記憶傳承。
作為神樂面具的擁有者,她能看到零星的未來,也能解讀過往的秘密。
但前者,是因為面具本身的力量,而後者,則來自面具上一任擁有者的經歷。
這副神樂面具上一任的擁有者……也是一位女性。
伊吹有弦依稀看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