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丹朱的一通抬槓,原本只是有些陰陽怪氣的場面,現在是徹底失控,而丹朱最後那一通話則是讓帝鴻猛地瞪起來眼睛:
「我為天帝侍奉祭祀之事,已有七十年,自帝嚳時便已在職,帝子如今居然這般污衊老臣,老臣的心都寒了啊!」
帝鴻開腔,立刻就是我為陶唐立過功,我為高辛趟過火,四朝老臣,乃是中原的擎天巨柱,然後又說丹朱無禮,於是話頭頓是急轉直下。
「帝子去了南方,與那些蒙昧之人同居一處,時間久了,竟然已看不清老臣一片赤誠之心!」
「瘴氣蒙蔽心血,也蒙蔽眼睛啊!」
帝鴻開始賣慘,然而丹朱立刻不樂意了,馬上就要開始繼續抬槓,這時候還是帝放勛站出來,呵斥丹朱,讓他住口不要再繼續抬槓了。
再這樣抬下去這場會議那是沒法開了。
丹朱倒是憋的難受,畢竟有話不能說,就像是你想罵人的時候結果被對方拉黑,然後系統說你被封禁了一樣。
成仙路已斷,單雙槓上見!
尤其是看到帝鴻那張老臉他就想罵兩句。
但是老爹開口也不能不聽,不過丹朱還是生氣,於是最後還陰陽怪氣了一句:「當年治水的時候,共工治理了幾十年沒有成效,大家都推舉崇伯,你好像也沒反對,怎麼,你要是有本事,怎麼不在那時候上去呢?拿着息壤不幹活,嘖嘖嘖……」
「丹朱,住口!帝鴻乃是老臣,你是後輩,豈能如此無禮!」
帝放勛臉色難看的很,然而表面上的難看不代表心裏難看。
實際上他心裏爽的都要飛起來了。
罵的好,你這臭小子嘴巴真和抹了蜜一樣,多罵兩句!
四帝吃癟是現在帝放勛最喜歡看到的事情了,既然政治問題上還需要鬥爭,那先過過嘴癮也不錯。
這些臣子之中,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年輕人,而重華就在這些年輕人裏面。
「崇伯治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堂堂司空,三公之位,說殺就殺,這才是胡來吧?」
「明明帝子說的才對,帝卻還要呵斥帝子……」
重華身邊有人憤怒,壓抑着說出這些話來,是某個大部族的出色子嗣,非常看不慣囂張跋扈的四帝。
年輕人年輕氣盛,當然重華也覺得憋屈,多虧了崇伯治理大河,壽丘那片才能變得繁榮起來,天南地北做生意的人到處往來,生活條件蒸蒸日上,家裏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但是重華沒有說太多的話,而是聽着邊上年輕人的抱怨,低聲對他道:「錯了,錯了,帝高興着呢。」
「正是因為高興,所以才開口訓斥帝子啊。」
那年輕人很詫異:「為什麼這樣說?」
重華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回答。
不可說,不可說
有些事情大家懂得都懂,心裏面自己爽爽就行了,拿到面子上來就過不去了,總不能站起來拍手說罵的好吧。
批評就是表揚,一個當好人一個當壞人,兩個人是在這裏打石頭呢!
四帝當然也回過味來,帝鴻氏瞬間懂了,頓時臉色很難看,老頭跳過這個話題,剛要出聲,卻被人打斷了!
只聽四岳之首的呂伯夷徑直道:
「崇伯有大功,但也有大罪,出了事情,總歸要有交代,但功過相抵,罪不至死,少暤氏所言,諸位只當未曾聽過。」
「不如先定下罪責,至於處置可以延後。」
少暤氏的大首領猛地豎起雙眉,而呂伯夷身邊的祝融氏看了他一眼。
於是雙方的目光短暫接觸,少暤氏偃旗息鼓,言道:「那就聽太岳若言,暫時囚禁。」
「但司空之位……」
呂伯夷:「不置,可使共工暫代司空之職。」
少暤氏的臉色有些無奈。
而此時帝放勛開口:
「太岳所說有理……諸位以為然否?」
眼看扯皮扯不動了,四帝的氣焰也逐漸降了下來,所謂一鼓作氣,被丹朱一通抬槓,加上帝若有若無的表態,搞得大家都很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