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死後的屍體,和那一日他的兩個弟子丹木和拓跋浩死狀一摸一樣,面目猙獰而痛苦。
「火頭陀。」
「人生難得糊塗,你為什麼要自尋死路。」
顧紫衣看向了火頭陀,聲音平淡而知書達理,完全沒有想像之中魔女的那種囂狂。
但是其所作所為,視人命如草芥,殺人如麻堪比魔中之魔。
火頭陀被追上,他也知道自己今日已經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
哪怕遠處的齊王府已經遙遙在望,但是他決然不可能在一位元神手中逃得性命。
火頭陀眼眶發紅,手在劇烈的發抖。
瞳孔劇烈顫動,其中滿是不甘心和絕望。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
他就能將這魔女的陰謀詭計和真實身份全部揭露出來,
可惜。
天命不在他這一邊啊!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顧紫衣,開口那聲音不像是嘴巴里發出來的,更像是從五臟六腑之中低吼而出。
「顧紫衣。」
「果然,你就是修羅魔女。」
「你藏在世子身邊這麼多年,到底想要幹什麼?」
顧紫衣虛空而立,罩帽下的面孔對向火頭陀。
「都這個時候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火頭陀緊緊握着神兵,渾身燃燒起熊熊烈火,沖向顧紫衣。
明知不敵,也要拼死一搏。
在旁人的眼中看似愚蠢而傻,但卻是火頭陀唯一能夠發出的聲音和仇恨的釋放。
「賤人!」
「還我徒弟命來!」
他怒吼着捲起道道火焰卷向顧紫衣,朝着站在半空的修羅魔女轟擊而去。
然而顧紫衣背後浮現出了一道血紅色透明影子,修羅魔神降臨。
那血色影子伸出一道手,瞬間凝結為真實。
巨掌落下,將火頭陀直接按在了地面之上,熄滅了火頭陀的火焰,連神兵也碎裂開來。
猶如神靈之罰。
這下,火頭陀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神祇虛影消散,顧紫衣一步步從高處走下。
修羅袍散溢出的血影朝着火頭陀蔓延而去,瞬間將火頭陀串成血葫蘆。
血不斷從窟窿里溢出,但是來不及流淌就被血刺吞噬。
顧紫衣走到火頭陀的面前,面對着面。
然而火頭陀喉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音,但是卻做不出任何舉動,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顧紫衣。
顧紫衣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是嘲笑。
「我很不喜歡你的眼睛,憤怒的眼神。」
「如果憤怒能夠增強力量的話,世上恐怕遍地都是莽夫了。」
「弱者的憤怒。」
「是無力的。」
說完,顧紫衣摘下了火頭陀的眼睛。
他眼睛成了兩個血窟窿。
這下,他連釋放自己的仇恨都做不到了。
當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火頭陀的眼前卻浮現了一幕幕畫面。
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遠處兩個戎人漢子騎着馬,高呼着他的名字,喊着他師父。
兩人奔跑到他的面前,翻身而下朝着他跑來。
「丹木!」
「拓跋。」
回過頭,一座氈帳之前,鐵山披着羊皮襖替着羊奶酒袋,對着他招手。
「阿火。」
「回家了!」
草原上,故鄉的人們圍繞着篝火載歌載舞,
只是那火不知道為何,他感受不到溫暖,反而愈漸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