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玉山那邊道上的朋友,說是『靖難軍』已經進山招撫。許下重金、官位,好些人已經就地任命為團長、旅長。」
「玉山?是虔州和吉州的界山吧?」
「是。」
「來的人,摸過底嗎?」
王角眉頭微皺,問郭威。
江湖上的事情,傳播起來的小道消息,九假一真。
要淘換貨真價實的消息,就得掏出真金白銀。
俠氣俠客俠義這種東西,萬中無一。
「我讓馬幫的人打聽過,玉山是有這麼一號人,『斧頭幫』也確認過,這人在南昌做過家具廠,主營藤椅。」
「『靖難軍』這麼快,沒想到啊。」
王角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對郭威道,「算了,急也急不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時候,還是盯着眼門前的事情吧。」
「老爺,這茶陵縣湊了幾千人馬,怕不是要藉機生事。就沒有什麼說道嗎?」
「無非就是我王某人在三縣一鎮亂搞,激起民變,變民為匪嘯聚山林。他們要是能吃掉『萬畝風塘』,我呢,就是這個罪過,湖南省那邊也就順水推舟。我被個罪過去京城,僅此而已。好處你,就二一添作五。」
「那他們要是沒吃掉呢?」
「盜匪勢大,他們也是如之奈何啊。」
「……」
聽得頭皮都大了,橫豎茶陵縣的官老爺們,就半點干係都沒有?
郭威本想問「權責」來着,想了想,問也白問,兵荒馬亂,事急從權,很多東西都能搪塞,還都是國朝舊例,真不好指責什麼。
「老爺,現在咱們這裏人也多,耳目也複雜,虛實被摸清了,是不是不太好?」
「什麼時候咱們虛實就被摸清了?」
王角笑了笑,「我現在去『安陵散人』那裏磕頭喊叔,就有幾千礦工過來幫忙,你信不信?」
「……」
「『長沙路忠武軍』雖然不能說都靠得住,但彭家人現在跟我一條船,你當我情報來源為何這麼多?」
「……」
「別想有的沒的,好好訓練,破壞春耕是必須的,茶陵縣、攸縣離得近,有些人是最害怕的。再說了,三縣一鎮互為老表,雖說安仁鎮窮困了一些,但還是有幾個女婿在遠方的。這老丈人被喊打喊殺的,要是不表示表示,豈不是不忠不孝?」
「這點人情,不至於吧。」
「那要是加上牛馬牲口都往我們這裏趕呢?春耕用什麼?你當是機械化麼?不都是靠牛,人卯足了勁,算你一百畝地又如何?這地頭把人都束縛住了,可不是眼睜睜看着我們做大?」
「牛啊!」
這時候,郭威才反應過來,為何之前要把龍市、八古集給做起來,還有現在的上河口,三個卡口津渡,全都掌握在了新義勇手中。
安仁鎮現在就是頂着個空殼子。
「可不是牛麼。」
郭威連連點頭,「窮地方就是盯着窮的玩法。」
「這地界,牛就是最好的生產工具,工具都被我們吸走了,老地主們又捨不得那點湯湯水水,那只能坐蠟。我這是以本傷人,但又算不上。」
說是以本傷人,不算差,因為王角資本雄厚,背後的資金來源不但豐富,而且雄厚。
甚至靠刷臉,就能在衡陽的長沙銀行借錢。
為什麼?
因為他是北蒼省狀頭!
因為他是「獅駝嶺錢三郎」的弟子,有且只有這一個。
銀行又不是傻子,越是不缺錢不差錢的,越是要多借,且利息還能商量。
越是缺錢沒錢又沒有資產的,肯定是要少借甚至不借,倘若要借,也是利息滾得嚇死人。
除此之外,「金菊書屋」的各個網點,本身就有不錯的現金流,王角雖然到了窮鄉僻壤,可從耒陽縣去衡陽去長沙,其實問題不大,「金菊書屋」的本地經理,就算是為了拍馬屁,豁出去也要跟他打好交道。
為什麼?
藍彩仕這位「甫里先生」的私人秘書,跟小王相公,是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