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清一邊介紹大昭寺的人文歷史,一邊帶着鄭謙在拉撒老城區里兜兜轉轉,過往的除了各國的遊客之外,還有當地的修行人。
他們行走在路邊,穿着紫紅僧裙,長齊腳面,上身則是穿一件坎肩,外披一張有身長兩倍半的紫紅色的披單,這就是所謂的「袈裟」了。
當地人對他們的出現並沒感到驚奇,似乎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外地人卻總是會在不遠處拿起相機偷拍他們,口中也是嘖嘖稱奇。
偶爾有修行者停下腳步,在青石磚鋪就的路面上,向着大昭寺的方向,匍匐長跪。
「這些修行人都是前往大昭寺朝聖的。」
顧盼清看到鄭謙目不轉睛的看着那些修行人,便出聲解釋道:「大昭寺是所有修行者心目中的聖地,全世界的修行者一生都會來一次大昭寺。」
鄭謙若有所思,然後和其他遊客一樣,拿起單反相機開始拍下這一幕幕場景。
顧盼清見狀,也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微笑等待。
她看着這個經常在各大新聞媒體中出現的男人,心底也存在着一絲好奇,不過礙於職業,顧盼清只能保持一個導遊應該有的樣子,被問到的一定說,不該問的一律不問。
鄭謙拍攝了藍天,以及整條長街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個孩子升起的風馬旗,聽到了遠處的經殿傳來的誦經聲,目睹了匍匐在山路上的僧侶,內心竟無比的安詳和寧靜。
隨後,在顧盼清的引導下,鄭謙前往了大昭寺宮殿中,看到了來來往往的遊客跪坐在蒲團前不斷搖晃着的經筒,燃燒的香霧在空氣中飄浮,讓這裏有一種古老的神秘感。
這樣的場景,也讓鄭謙腦海中不自覺的便蹦出了一首詩詞來。
這首詩詞迸發的是如此的迅疾,幾乎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鄭謙甚至感覺抓不住這樣的閃光,似乎頃刻之間就會忘掉一般。
於是便立即轉過身來,四處張望,而後便看到解經人面前的黃紙和毛筆,於是對顧盼清說:「幫我要一份紙筆來。」
顧盼清照做了,接着,在角落裏,鄭謙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水,而後便在顧盼清驚奇的目光下,在黃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腦海中湧現的那些詩詞。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顧盼清看着那丑到慘不忍睹的毛筆字,依稀能看到其中的一些字眼。
當這些醜陋的字眼組合在一起行程詩句時,顧盼清眼睛裏瞬間閃過了一絲驚艷。
一旁的解經人其實早已注意到鄭謙,這個奇怪的男子正趴在那裏寫着一些他幾乎看都看不懂的文字,原本還不甚在意,可當那奇怪男子身旁逐漸聚集起了越來越多的人,解經人便忍不住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剛剛靠近,便聽到有人輕聲念道: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這一刻,耳邊響起這一句句詩歌,解經人只感覺一股電流在渾身纏繞,讓他心底都感覺到了一絲激動。
「好詩!」
他脫口而出,原本以為會吸引全場矚目,但卻發現其他人也在大叫:
「精彩!」
「好美的詩歌!」
「這人是誰啊?字寫的真醜,但是這詩也寫的真好!」
圍觀遊客紛紛喝彩。
鄭謙寫完了《那一世》之後,便站起身來,把黃紙拿起來,晾了一會兒,等墨水幹了後,才回過頭笑着說:「多謝誇獎,我這字寫得還行吧!」
旁邊的遊客忍不住笑道:「這詩寫的是真不錯,我這個大老粗都覺得心中感動,但您這字,確實一般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