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繩子上的拉力,呂冬爬上河堤,抹了把臉上的水,滿是細密的沙土,大口喘氣,不等人問,直接說道:「水下面開了個大口子。」
呂冬走在堤上比劃位置,快變成土黃色的千層底,每次落地都竄出些黃湯:「從這到這,估測兩米多長,半米多高,坑最深的地方,進堤里超過五十公分。」
呂建設幾個人這時跑了過來:「三叔,堤背面沒瞅見滲水。」
呂振林濃密的眉毛動了動,說道:「還好,還有時間。」
情況不算特別壞,呂冬先看了看手,沒啥問題,脫下鞋,把黃泥巴湯汁倒出來。
呂振林仍舊做最壞打算:「建斌,建設,帶人去場裏扯燈線過來,今晚上不能睡了!」
呂建設這就要走,鐵公雞連忙收繩子:「等一下,我捎繩子回去。」
呂冬穿好鞋,說道:「鐵叔,繩子說不準還用。」
「都啥時候了!」呂振林吼道。
堤下亮起車大燈,拖拉機的突突聲格外響亮,拉沙的來了!
這會功夫,河上堤下已經有了上百口子人,大卷化肥袋子和水泥袋子扔在路邊,女人們拿着鐵杴,準備上陣。
呂振林指揮壯勞力上下排了五列,一會直接把沙袋傳上來。
大燈照耀下,呂冬看到了母親胡春蘭。
她扛着厚厚的一卷編織袋,沿着堤下的土路從北邊過來。
那邊有他家承包的蘋果園,離青照河也不遠,每年天氣轉暖,老娘就會搬到果園住,這也是家裏主要收入來源。
在農村,一個女人獨自撫養孩子長大,即便有大伯家和呂家人幫扶,也很不容易。
拖拉機發動機轟鳴,自卸車廂往外倒黃沙,女人們開始忙碌。
五列隊伍排好匯聚到堤上,呂振林過來,拍了呂冬一下:「有長進!」
呂冬笑笑,以前給人的印象也太差了。
隨着時間推移,安排好家裏事的人紛紛來到河邊,幹活的人越來越多,第一個裝好沙子的編織袋傳到呂冬手裏。
呂冬力氣夠大,獨自提到堤邊,順着三合土外沿丟了下去。
噗通——
礦工帽的燈光照射下,巨大水花翻起,沙袋好像讓水沖偏了?
「冬子,別愣!繼續!」後面的人催促,呂冬從他手裏接過沙袋,又扔了下去。
這次看得仔細,沙袋落水後,衝到了北邊靠外的地方。
噗通——噗通——
其他位置也有人把沙袋丟進水裏,同樣讓激流沖偏了位置。
「不太對。」後面的本家叔也發現了問題。
呂振林過來,問道:「咋了?」
呂冬直接說道:「水太急,扔下去沙袋沖偏了。」
本家叔附和:「是!」
呂振林對後面揮了下手:「找大袋子,試試。」
一個撐滿雞飼料袋子的沙袋被兩個人架過來,扔了下去。
呂冬一直盯着看:「好像……又沖偏了。」
水太大,還在上漲,加上是大壩平緩區外面,水流速度非常快。
嘩啦啦——
突然有聲音傳來,呂冬下意識拉着呂振林和本家叔往後退,同時大喊:「退後!退後!哪塌了?哪塌了?」
眾人臉色發白,水火無情!
「水上面塌下去一塊!」南邊有人照着手電喊:「塌了個口子!都小心!」
呂冬等人分散開換了地方,臉色難看。
就在呂冬發現的那個坑上方,塌陷了一個長冬瓜般大小的洞,手電燈光下還能看到咕嚕嚕冒水泡。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呂振林有點急:「堵沙袋,趕緊!」
呂冬這次沒有動,沙袋下去就會沖偏位置,不知道扔多少才管用。
他想到了穿過來之前的利奇馬抗洪,也是這長長的s彎河堤出了問題,吊車放下幾個裝滿碎石的噸袋,立即穩住局面。
噸袋,吊車,這些不用想。
呂冬回想着親眼見過的那些抗洪物資,想起一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