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對恐懼的理解,遠遠超過在場每一個人,他經歷過各種各樣的驚悚,那不同的體驗全部烙印在了腦海深處。
小說家要殺掉其他八個人格,作為唯一的兇手,他需要表現出兩種不同的恐懼。
一種是和樓內眾人一樣的惶恐不安,對兇手的害怕;還有一種是作為殺人兇手,對於死亡的敬畏。
他了解所有的人格,清楚他們的弱點和優點,他需要在這棟破舊的小樓里,上演一場以一敵八的生死斗,他要成為唯一存在的人。
《畜牲巷》是小說家眼中的世界,位於小巷深處的屠夫之家則是他的內心,九種人格全部住在這裏,他們本來已經習慣了彼此,但在這一天,有一個人格被殺死了。
睜開雙眼,韓非看向身前的男演員,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鬼樓當中,好像真的正在玩一場不能輸的遊戲。
生死危機,在深淵邊沿盡情狂舞。
他臉上帶着最真實的恐懼,眼底卻燃燒着一團包藏殺意的黑火。
在那個步步殺機的地方,他將自己完全代入了主人格當中,他要做一次殺人兇手,殺掉其他八個自己。
為了救贖,而去殺戮。
每一場設計精密的死亡,都是一個人格的謝幕。
不看劇本,僅僅翻了兩遍,韓非就記下了所有台詞,和他對戲的男演員漸漸額頭冒出冷汗,他感覺自己壓不住韓非。
這戲份明明是他對韓非扮演的主人格產生了懷疑,旁敲側擊想要從韓非嘴裏套出信息,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的台詞竟然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開始躲閃自己的視線,他甚至感覺眼前的男人仿佛真的在計劃殺死自己,而他沒有任何證據!
原本每個人的試戲只有五分鐘,但是現場卻沒人叫停,直到那一場戲徹底演完。
體型高大的男演員臉色有些泛白,作為一個演技精湛的實力派演員,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緊張過了,但在和韓非對戲的過程中,他必須要打起百分之兩百的注意力才能跟上韓非的節奏。
一場戲結束,觀眾席上的幾人交頭接耳,他們也驚嘆於韓非的表現。
張導越看韓非越覺得順眼,他對韓非十分滿意,感覺韓非仿佛就是為了這個角色而生的一樣。
從影多年,張導篩選演員的目光非常準,他早在第一次看《雙生花》的時候就相中了韓非。
見過韓非後,再看其他的青年演員,他總覺得差了一絲感覺。
這倒不是說其他的演員不如韓非,只是他們身上少了韓非獨有的那種氣質。
為了讓自己的作品更加完美,他甚至不惜專門跑到了新滬。
在看過韓非的試戲之後,他感覺自己這一趟來的很值。
九個人格性格、職業各不相同,主人格雖然只是配角,但卻相當於整台機械最關鍵的核心。
只有主人格立得住,這部劇才有更多的可能。
「韓非,能給我說說你對這個角色的理解嗎?」一向不苟言笑的張導,在跟韓非說話時卻滿臉笑意,似乎家裏有什麼喜事一樣:「來,我們好好聊一聊。」
走下舞台,韓非也沒有隱瞞什麼,他將自己的一些看法告訴了張導。
雙方交談了接近半個小時,張導直接敲定了主人格這個角色。
當他得知韓非沒有加入任何公司後,便親自叫來身邊的助理,準備為韓非擬訂了一份合同。
「我們這部戲雖然有男女主角,但其實也可以說是一部群像戲,九個人格全都是演技精湛的實力派演員,這次我要衝擊一下大獎。」張導看過韓非的表演之後,他覺得自己這部戲的最後一塊短板已經被補齊。
「張導,我沒有辦法離開新滬……」
「你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在合同上追加一條,你的戲份全部在新滬完成。」張導非常理解韓非,他覺得也只有像韓非這樣有過特殊經歷的人,才能駕馭住那麼複雜的角色。
「多謝。」韓非認真看完了合同,他沒有立刻簽字。
「有什麼疑惑嗎?是影酬方面的問題嗎?這些都可以談。」
「影酬我很滿意,只不過我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