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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一路北上,最後在計山安營紮寨。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御筆硃批的旨意,以及南彪的快信,伴着風雪一起到了解時雨手中。
解時雨先打開南彪的信仔細看了起來,在看到皇帝驚的幾乎暈厥的時候,不禁一聲冷笑。
皇帝和她料想的一樣,最終都是要「飛鳥盡良弓藏」的,他心裏,早已經懷了陸卿雲的死訊。
如若不然,一句以「臣子為刀」,怎麼會讓他驚恐至此。
他有愧疚,有痛惜,才會有她的得寸進尺,步步為營。
拆開另外一封信,看着這個硃砂寫的「允」字,這一回,解時雨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悲意。
天下一切,全都在皇帝的允與不允之間。
生死、忠奸、貧富、愛恨,皇帝允了,才能做,皇帝不允,那連死也將不自由。
然而就算不自由,也得拼命的去爭,去活。
她要活,陸卿雲也要活。
雲州之外的荒漠中,慕色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一切都被黑暗擁入懷中,只留下一片寒意。
徐定風領着人馬,頂着寒風,踩着積雪奔走,看似漫無目的,實則每一步都有方向。
火把成了黑暗中的星光。
跑出去四五里地,徐定風勒馬,放低火把往地上照,地上全是馬蹄痕跡,還沒有被掩埋。
馬蹄印四處亂竄,分不清他們要追的是哪一匹。
再看看天色,徐定風越發小心。
「將軍,我們分開追吧!」說話的參將袁平戰意盎然,恨不能現在就將敵人就地正法。
他們的敵人不是北梁人,而是陸卿雲和他的人馬。
五皇子的信送到,說他無意中得知北梁已經定計偷襲,就駐紮在離雲州不遠的地方,誰都知道這其中有詐,但是徐定風依舊藉此機會,將陸卿雲弄出了雲州。
送上門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再加上陸卿雲只對自己身邊的人善待,對其他人一向不假顏色,現在有機會痛打落水狗,徐定風部下自然不會放過。
只可惜陸卿雲兇狠狡猾,一再逃脫,縱然沒帶多少人,也跑了個無影無蹤。
但要徹底逃脫是不可能的,荒漠處處都是死亡陷阱,雪地會留下每個人走過的痕跡,除非陸卿雲變成了野狼,否則就逃不過徐家軍的追蹤。
「分開追,死的就不一定是誰了。」徐定風看向四周,隱約可見大大小小隆起的雪包。
荒漠太大了,雪也太厚,放眼望去,無邊無際。
風「嗚嗚」的刮,刮的人臉頰發紫,也遮住了天地間其他的聲音。
不過風可以送來味道,獵物和捕獵者全都在風的味道里,狼群就是靠着味道四處遊走,存活下來。
徐定風抽動鼻子,將自己當做荒漠中的野狼,試圖嗅到一些什麼。
忽然間,他猛地抬頭,冒出一身冷汗。
有血的味道,陸卿雲和他的屬下就分散在這附近,而且藏在暗處!
在夜裏,舉着火把的他們就是活靶子。
站在這一片積雪之中,他後知後覺的清醒,被沖昏的頭腦也慢慢恢復了冷靜。
「熄火把,拿駑來。」
火把被倒插進積雪中,瞬間只留下一縷縷煙氣,星光熄滅,荒漠就恢復了原本的混沌和危險。
遠處響起了狼蕭瑟的叫聲,似乎有孤狼在往這裏靠近。
在微弱的雪光下,四個人抬來了駑機。
神臂弩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能射三百四十多步。
徐定風單腿跪到駑機前,手拉望山,升起駑牙,帶動鈎心,上下齒卡住懸刀刻口後,張弦裝箭。
他蒼老的面孔在雪光下煥發了生機,目光炯炯有神,再一次看向了那些可以藏人的雪包。
透過望山,他的眼睛成了追捕獵物的狼眼,兇狠的掃視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眾人全都明白過來此刻是殺機四伏,都握緊了刀,目光凜然的警惕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