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輕綃雖然自稱是婦道人家,可作為曾經漕幫大小姐,她不但有着一身過人的武藝,論心計謀略其實也是不讓鬚眉的存在。
只是後來,隨着嫁與李凌,又生下女兒後,她才收斂了鋒芒,安於現在相夫教子,整治家宅的生活。但這不代表她真就變笨了,該有的精明和算計,她是一點都沒有丟的。
對於自己夫君一力要把英王孫璧推上最高位,甚至不惜與太子為敵,處處樹敵犯險的做法,楊輕綃表面上自然是相當支持的,但內心深處,多少有些顧慮和擔憂。倒不是怕李凌做不到,而是擔心事後會被人卸磨殺驢,擔心他最後落個功高蓋主,難以在朝中立足。
如果真這樣,那就太不合算了。是的,受漕幫人的影響,受李凌這個生意人的影響,對楊輕綃來說,做任何事情,尤其是這樣滿是風險的事情,收益必須是要足夠多,至少得與付出對等才是。至於其他什麼利國利民的大道理,她壓根就不去考慮,那與她何干?
所以這幾年裏,她對英王其實一直都有所保留,不認為對方真完全能一心對自己的夫君。而今日李凌這一落到皇城司之手,而且還是如此敏感的,和羅天教有關的罪名,就成了楊輕綃手上的一塊試金石。
她要試一試那英王對自己夫君到底如何!
其實在知道李凌是被帶去了皇城司,而且還有皇城司的人趕來報信後,她就安心了不少,覺着事情應該還在李凌的掌握之中。但外人可就未必能有他們夫妻間的默契了,會覺着這是一個大難,比如眼前的魏徐二人就是這麼想的。
楊輕綃認為英王那邊也會生出相似的看法,所以便可以拿來一試了。如果他此時保持獨善其身,不來李家,那這個英王恐怕就不是良主,自己得嘗試着說服李郎,與之分道揚鑣了。
倒是面前的魏梁和徐滄,那是真正值得信賴的好朋友,好老師。
楊輕綃想着,面上不安的情緒還在那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二位……」
魏梁這時也正好開口:「溫衷的事我來想辦法。」
「啊?老師你有法子救李郎出困?」
「不錯,因為這事本就還沒個定論呢,就算有朝中御史言官不段彈劾,但溫衷他終究不曾領罪,豈能隨意把一個四品,而且還是剛為朝廷平定湖廣之亂的有功大臣給捉拿關押!此事別說我們了,就是朝中百官,也是斷不能容忍的!」魏梁當即大聲道,「我明日就求見陛下,為溫衷喊冤求情!」
「我也願盡一點綿薄之力!」徐滄也跟着道,「我會連同一些同僚上疏,好歹要為溫衷分說一回。他此番為了朝廷,為了天下已經盡到了人臣的所有本分,甚至不惜大義滅親,把自己父親都給拿下了,居然還有人死咬不放,當真是豈有此理!」
「輕綃代李郎謝過二位仗義出手了。」楊輕綃聞言更是一喜,當下又彎腰施禮。
然後幾人又商量了一下明日該如何聯合上疏進言,同時還順帶着要聯絡更多人。這其中既有魏梁和徐滄自己的人脈,也有李凌在朝中的一些附庸——現在這些人自然也是會聽楊輕綃的意思發動的。
別看李凌一直在外做事,其實靠着皇帝和陸相的賞識,以及他自身的職位,至少在朝中下層官員里,已經收攏了不小的勢力。
現在,也是到了用上這股勢力的時候了。
而在此期間,三人都刻意迴避了英王的話題,顯然魏梁和徐滄也想到了這一層,至於他們心裏對孫璧又是個什麼看法,楊輕綃卻也猜不出了。
……
在如今的京城人看來,皇城司衙門堪稱是最神秘而可怕的去處了,尤其是對當官的來說,被御史台拿去下獄那叫入了龍潭虎穴,九死一生,而要是落到皇城司手裏,那就是羞辱了閻王殿,真正的十死無生。
尤其是某些傳言裏,更是將皇城司說成了會把人抽筋扒皮,割舌剜心的森羅店,那是直着進去,零碎着出來,在裏頭住上一夜,就沒命出來了。
但顯然李凌所在的皇城司卻不是這般場面,不光住的是環境清幽的小跨院,還有下面的守衛為他打熱水,送乾淨衣裳和各種酒飯,服務得相當周到,都不下於入住官辦的驛站了。
而在李凌洗去一身塵土,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