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呼嘯,夾雜着漫天的飛雪,把地面枯黃的草木吹得直欲斷折。就連大軍中間的無數旗幟,也因為這場越來越烈的勁風而不斷亂舞,讓眾旗手只能拼盡全力去扶持把握。
不過此時,中路的幽州軍上下卻沒人再去關注這樣的小事了。因為就在他們前不遠處,在風雪的遮掩下,一支數量龐大的騎兵隊伍正在不斷靠近過來。
雖然他們沒有打出任何旗號,但只從其穿着打扮,眼尖些的將士們已經能判斷出這支突然從南邊冒出來的騎兵的身份——鬼戎騎兵,是這幾月來,他們在北方草原尋找了良久,卻一無所獲的真正的鬼戎主力騎兵!
不少將士此時心裏除了吃驚外,更多的是詫異。
明明自家三路大軍從南殺向北,一路之上沒有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也沒找到任何鬼戎騎兵可能繞到自己身後的線索,怎麼現在,對方卻會出現在自己南歸的方向上了?他們是怎麼做到從三路大軍的仔細搜查下脫身的?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細想這些原委的時候了,伴隨着敵人的現身,就意味着一場真正的戰鬥將要打響。在孫璧的聲聲命令下,咚咚的鼓聲已經在隊伍中間響起,一支支步卒方陣開始集結成型,而這一回,弓弩手和盾牌手也都換了武器,和長矛手與刀盾手一起,排成了整齊的陣列。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里,弓弩早就失去了它殺敵的作用,所以那些盾牌也暫時沒了用武之地。現在越軍上下做好的,就是與敵正面抗衡,互相衝擊的最原始的戰法了。
對面的鬼戎騎兵也明白這一點,此時也已經排出了最利於騎兵衝鋒的鋒矢之陣,兩萬精銳騎兵,齊刷刷拔刀挺矛,目視前方,只等着自家大汗最後的命令。
突然間,風好像小了,倒是漫天的飛雪變得大了起來,飛舞着,旋轉着,落在每一個敵我將士的頭上,身上,讓每一匹駿馬都感受到了相當的壓力,不住打着響鼻,拿蹄子在地上刨動不休。
「草原的勇士們——」鐵勒真粗獷豪邁的聲音在此時突然響起,完全壓住了風聲,「就是這些中原人,殺進了我們的家園,殺死了我們的妻子老人,掠奪了我們的牛羊財富!他們,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而現在,他們已經窮途末路,已經失去了鬥志,已經落入到了我們的包圍之中。現在,只要我們殺上前去,用我們手中的刀,手中的矛,就能殺光他們,為我們的族人報仇,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我們草原部族的恥辱,重新奪回我們的榮光!
「殺光他們,中原就再沒有可以阻擋我們腳步的軍隊,無數的財富,無數的女人,那都是我們的了!報仇,殺敵,殺回中原去!殺呀!」
在吼出最後一句的同時,鐵勒真手中刀猛然一個下劈,同時,不等其他人有所動作,他自己已經率先一磕馬腹,沖將出去。
左右人等,這時也都紛紛反應過來,吶喊着:「報仇!殺敵!殺回中原去!」也跟着自家大汗,策馬狂奔殺向越軍。
在他們的帶領下,整支鬼戎騎兵也全都展開了,如一支划過草原的利箭,直衝前方敵陣。
轟隆隆,無數的馬蹄踏在草皮面上,直踏得積雪與草木飛散開去,被風一卷,化作漫天塵埃;那強健的馬蹄如鼓槌般不斷擊打地面,讓整塊地皮都為之震動,猶如當地出現了一場小型地震。
那震顫的力道直達越軍所在,五萬幽州兵都緊繃了神經,死死盯着前方不斷靠近的敵軍,高高舉起了手中兵器。
孫璧在隊伍中心位置冷然看着撲殺過來的鬼戎騎兵,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他只是迅速抽出長劍,乾脆利落地叫道:「我們來草原就是殺敵的!之前找他們不到,現在他們終於現身,正合我意。
「勝負在此一戰!將士們,殺呀!」
軍心鬥志這時都不用再作更多鼓舞,他無非就是下達了迎戰的命令而已。幽州兵也果然如他所願,在這一刻爆發出陣陣呼吼,兩側八千餘的騎兵已先一步策馬躥出,夾着長矛,直迎敵軍沖勢。
而步卒方陣也沒有遲疑,緊隨其後,大踏步地迎擊上去。所有長矛都被人高高舉過頭頂,斜指向天空,迎着風雪,如一座移動的堡壘般,迎敵而上。
五里多地的距離在雙方的快速移動中迅速消失,先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