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商見曜的目光望去,蔣白棉看到套着黑色長袍的杜衡席地坐在一條巷子內,背靠撐着「蛛網」的電線杆,腦袋微微後仰,仿佛正在睡覺,顯得很是愜意。
此時,太陽早已落到地平線下,黑暗籠罩了世界,要不是商見曜眼尖,靠着兩側房屋內不多的燈光,蔣白棉大概率會忽略掉衣物與夜色近乎融在一起的杜衡。
聽到連小沖都能嚇跑的大佬的名字,白晨踩下了剎車,讓吉普順滑地停到了路邊。
商見曜推開車門,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到了杜衡的身旁。
蔣白棉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學着商見曜的樣子,挨着他坐下。
白晨則負責守住吉普,照看後排輸着液的龍悅紅。
杜衡側過腦袋,睜開眼睛,掃了商見曜一下,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
「你啊?」他語氣里透着少見的疲憊。
「是啊。」商見曜按對方的字面意思做出了回答。
杜衡保持着原本的狀態:
「原來我到這裏來是因為你進入『心靈走廊』了。
「合該有此一遇啊……」
杜衡老師,你這話說得怎麼跟個道士一樣……蔣白棉強忍着沒有插嘴。
商見曜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剛好我能看出來。」杜衡簡單回答了一句。
緊接着,他眼睛都不睜地說道:
「不要急着改變心靈房間的狀態,也不要很快出門進走廊,等過一兩個月,精神狀態穩定得差不多了再這麼做,這能有效降低你代價的惡化程度。」
「好。」商見曜沒去反駁代價的主體要加個「們」。
杜衡轉而說道:
「你們可以離開了,不要打擾我睡覺。」
「好。」商見曜向來是有禮貌的好青年。
蔣白棉狐疑地看了杜衡一眼,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走回了停在巷外路旁的吉普。
…………
北岸廢土,龐大的車隊往着群山方向開去。
這是逃離初春鎮的人們。
為了擺脫「最初城」的追蹤,他們冒着危險,在夜色里一口氣開了近四個小時。
當然,今晚沒有月亮,連星星都稀少,他們沒敢一直趕路,來到一處早就被發掘一空的小城廢墟後,選擇紮營休整,規避風險。
韓望獲、曾朵和格納瓦的深色越野車在隊伍最後,負責清理相應的痕跡,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幾棟建築之間,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十幾堆篝火已經升起。
初春鎮的鎮民們絕大部分都有異於常人之處,用外人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個都奇形怪狀的。
他們圍在不同的篝火旁,或抓緊時間休息,或巡視周圍,或填着肚子,都沒怎麼說話。
配上外形,他們顯得頗為陰鬱。
曾朵掃了一圈,對韓望獲和格納瓦解釋道:
「大家平時都很和善,很熱情的,現在可能是有外人在,又被關了好幾個月,不太放得開。」
「沒事。」韓望獲簡單回了一句。
對格納瓦來說,這更不是問題。
這時,雙腿萎縮的鎮長騎着他大腦發育不全的兒子走了過來,就之前討論過的目的地和曾朵又詳細地交流了一番。
弄清楚具體的情況後,他回到一堆堆篝火前,啪啪拍了兩下掌。
所有未熟睡的鎮民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鎮長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要拋棄住了那麼多年的鎮子,拋棄我們自己開墾出來的田地,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成為實驗品的下場,相信你們都看到了,『最初城』的龐大我們也都有體會,這不是我們能抗衡的,或許可以贏上那麼一次,但贏不了很多次,而只要輸上一次,我們就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這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得到了鎮民們的點頭回應。
鎮長繼續說道:
「流浪其實才是灰土上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