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哼,你既已殺了我秦樵關二寨主,此仇不共戴天,你別妄想用這點小恩小惠就讓我對你俯首求饒!」鐵鷂子尖厲的聲音里揚起一種可憐的自尊。筆硯閣 www.biyange.net
說罷,他還微微抬了抬自己的肩膀,好讓自己的上半身能夠略略擺正一些,儘管是徒然,但他還是想給自己的死相保留最後一點尊嚴。
祁穆飛終於明白了他對自己的「恨」——原來你以為你師弟已經死了!
明白了對方的眼神之後,祁穆飛並沒有急着解釋,而是將千葉丹蕁安放在了鐵鷂子用過的那雙筷子中央。這個位置,堪稱完美——雙箸之間,一碗之心。
「出手吧!是男人,就痛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跟個女人似的。」鐵鷂子活得不耐煩,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
祁穆飛斜睨了他一眼,偏不聽他的,「你剛說我夫人小氣,其實我比她更小氣。我這一針比『千葉丹蕁』珍貴多了。我可捨不得用在你這樣的人身上。」
「哼,祁門九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竟連一小女子都比不上了!」鐵鷂子有意譏刺道。祁穆飛聞言,亦以冷峭的口吻深深地回敬道:「哼,御龍氏的後人,倒是一代強似一代,如今竟也知道『坐以待斃』了!」
「哼,你說什麼?」鐵鷂子嘶聲吼問道。
「被人逼到牆角,不知還手,反而還束手就擒,希圖一死;兄弟被人害了而兇手就在你眼前,你不知道為他報仇卻還要去整理你那一文不值的體面。」祁穆飛不留情面地說道,「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得倒是不錯,你這個人確實愚拙、顢頇!」
「六年了,你們漫無目的地找一個人,可有想過,她為什麼會一去不復返?你們為什麼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是你們真的沒想過,還是不敢去想?」
祁穆飛說話不疾不徐不慍不火,說出來的話卻就像一支離弦之箭直接而果斷地刺中了鐵蛇和鐵笛的自尊心。
它們一直倚伏在主人的身邊,雖然它們的主人死在頃刻已再無餘力使動它們,但它們的一身鐵骨依舊毫不示弱地閃爍着堅毅不屈死而不悔的光芒,為它們的主人堅守着最後一份尊嚴。
鐵鷂子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帶着空虛的凶光直視着前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從他臉上那道枯壑之中漫溢出來,讓他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十分難看。
嘴角頻繁而激烈的抽搐徹底攪亂了他的思考,他深深地厭惡這種不能自已的肌肉痙攣,它讓自己看起來很不正常。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身體殘疾了,可在外人看來,連他的心智意識都是不完整的。他覺得這是外人主觀而偏狹的一種歧視,一種成見。就連眼前的那個少年,也未必會將自己和尋常人一樣一視同仁。
可不,他現在就在嘲笑自己!嘲笑昆莫!嘲笑他倆無能!還嘲笑他倆懦弱!着實可恨!
「你不敢殺我!」
沉默許久,鐵鷂子帶着輕蔑而肯定的口吻露出了一絲獰笑,聽起來好像是他洞見了對方的弱點。
鐵鷂子的目光確實讓人很不舒服,但是並不讓人害怕,就像此刻他說話的語氣,少了一個「哼」字,少了一點嗆人的氣焰,整個人都不那麼討厭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不敢?」祁穆飛問道。
「如夫人剛才沒要我的命,你若現在殺了我,豈不壞了夫人心慈的名聲,也壞了你夫人放生的一份善心。」
祁穆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吧,就算你說對了。」
鐵鷂子眼皮上翻,露出那陰冷而渾濁的眼白,淡淡地瞥了祁穆飛一眼,道:「哼,我不會謝你不殺之恩的。」一句硬邦邦冷冰冰的話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激,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禮貌,似乎還比方才多了幾分敵意。
祁穆飛平靜地望着那張病態的臉,對這副嘴臉的無禮並不十分在乎,因為這個人的激將法一次比一次拙劣。
本來他還想告訴那張臉,自己可以還它本來的面目,可以還它本來的驕傲,但現在,他決定不說了——哼,誰讓你剛才罵我不是男人,我祁穆飛也是有脾氣的人!
祁穆飛帶着師瀟羽式的一絲狡黠悻悻然睨了鐵鷂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