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當你在為前人彌補贖罪的時候,她也正背負着你所背負的,她也正承受着你所承受的,或許還是你的百倍千倍。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這是他方才從她的琴聲中聽到的,也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這是他方才從她的笑容里看到的,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此時此刻,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說出口的。
有些話,放在心裏會有千鈞之重,但把它放在嘴邊,心卻猶如刀割一般捨不得。
「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她,這不是你們應該背負的,也不是你們應該承受的。我和我爹才是罪魁禍首。我爹死有餘辜。我是罪有應得!所以求求你,行行好,把該是我的東西還給我,給我這雙滿是罪孽的手一個贖罪的機會,不致我死了還要被後人罵一句『死有餘辜』。」
墨塵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徐徐地展開了手心,那片風姿綽約的花瓣已經面目全非,看着它的累累傷痕,看着它的斑斑淚痕,墨塵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殘忍有多麼狠辣。
檐角一縷細風拂過,二話不說就帶走它的殘軀,連最後讓他看一眼的機會都不給。手心空空,雙目空空,他曾經所捧掇的,他曾經所抱緊的,都已經離他遠去。
「這兩年來,總有人勸我放手,可我不明白我手裏到底有什麼?」墨塵悵悵地望着殘紅離去的方向。
殘紅沒有回頭。沒過多久,他連它的殘影也尋不見了。
良久,他才恍然發現他的手心裏多了一枚「一見喜」。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斜睨了那個自作多情的男人一眼,然後將之收在了懷裏,臉上掛着十分的不情願。
祁穆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剛才那個倒下的地方重新站了起來。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看着彼此沾着血污的面孔,看着彼此在風中凌亂的頭髮,看着彼此被撕裂的心,好長時間沒說一句話。
冰冷的空氣停止了它的胡逞淫威,無情的落紅也停止了它的紅飛翠舞,可他們依然能感覺到他們的周圍、他們的身上乃至他們的內心,都有某樣東西被有力者偷負而去了。
「這個東西,你還是別留着了。」祁穆飛說着,將那帔墜還給了墨塵。
「這是我墨夫人的東西,你憑什麼發落。」墨塵悻悻然一把奪過帔墜,將它攥在手心,好似祁穆飛再多看一眼,便能偷了它的心去。
而無意於此的祁穆飛在感受到對方手中的力道之後,微微愣了一下,片晌,他才滿懷歉意地開口道:「那是我僭越了。」
「罷了,此等小事,我夫人是不會介懷的。」墨塵一邊滿目戒備地盯着祁穆飛的目光,一邊將帔墜依原樣包束好。關於這個「兇器」的處置,他早已有了決定,只是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一個人。
「墨夫人可真是寬厚仁慈啊。」說着,祁穆飛後退一步,向着那枚包裹嚴密的帔墜叉手行禮,舉止恭敬,表情肅然,看不出一絲輕薄和戲謔的成分。
墨塵看在眼裏聽在耳里,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那感覺就像是如今的自己儘管心裏一百個不情願,但見了師瀟羽他依然會隨他人一樣稱她一聲「祁夫人」。
「那是自然,我夫人嘛。」墨塵昂起頭來,帶着那份充滿諷刺意味的驕傲說道,「總不能像你那夫人一樣老在小事上得理不饒人。」
祁穆飛微微苦笑道:「我這夫人嘛,就是這樣,小事上得理不饒人,大事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還經常以此來訓勉在下,真是讓五爺和墨夫人見笑了。」說着,他還自慚形穢地搖了兩下頭,臉上卻微漾着雖苦猶甜的喜悅。
墨塵實在看不下去,冷「哼」一聲,破口道:「別給她臉上貼金了。道我不識她什麼性子嗎?」說罷,他將那帔墜袖起,草草地結束了這個兩人年少時曾經玩過的遊戲。
彼時,他有他的「墨夫人」,他有他的「祁夫人」,兩位夫人時而端莊,時而粗俗,時而溫柔,時而潑辣,時而靜若處女,時而動如脫兔,時而傾國傾城,時而百拙千醜,修短無度,穠纖無常,媸妍百態,造化難窮。
儘管「祁夫人」總稍稍遜色於「墨夫人」,但她的丈夫依然對她情有獨鍾,雖丑不嫌。而那位優秀的「墨夫人」則在丈夫的精雕細琢中變得更加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