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誰?」吳奪直接問。
「是鄰市澤城的一個龍山文化玉器收藏大戶,叫崔大聖。」
「不姓孫,可惜了。」
「姓孫沒準兒人家就不起這名了,這個崔大聖,這次一下子要捐贈五件玉器呢!」
「靠!這樣你也拉我去?這不是相形見絀丟人現眼麼?我可就捐贈一件。」
「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吳奪想了想,「你這毛意思啊?再說這人很出名麼?」
「他呀,不算很出名,但也不是無名之輩。他只搞紅山玉和龍山玉,東西可不少!而且吧,聽說底子有點兒不乾淨,收貨渠道比較雜;你想想,這樣的史前高古玉,哪有幾個傳世的啊?這次,是省局陳俊生處長點了點他。」
「明白了。」吳奪又問,「他都捐贈什麼啊?」
「有玉人,有玉鴞,有玉錛,還有兩件,要麼是兩件玉環,要麼一件玉環一件玉璇璣。總之沒有玉刀,要不然我能讓你來嘛!好歹不能重樣啊,不然你真就low到底了。」
吳奪點頭,「闊以啊小伙兒,現在考慮事情挺周全的嘛!」
「我也不是賣好,對你的事兒,我能不上心嘛!再就是涉及工作上的事兒,我向來還可以。」
「得嘞,那明天晚上我安排一下子唄。」
「必須必啊!明晚你就破費以破費了哈。」
······
第二天,吳奪來到了東山省博物館,一樓大廳人還真不少。
其實來送展和捐贈的並不多,也不可能多了;但是省博搞活動,很多古玩愛好者來鑑定、來聽專家講解;同時省博還有小紀念品送,很多「熱心」市民也來了。
吳奪故意提前到了半個小時,常松在忙乎,但是眼挺尖,一下子看到了吳奪,吳奪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先忙。
因為常松提前說了,所以吳奪也不會直接把兩孔玉刀送到接收服務台,這個空當,就先在大廳觀察了一下。
省文物局科技處處長陳俊生正在接受記者採訪,宣揚這次龍山文化玉器展的意義。
吳奪昨晚掛了電話之後,也隨手查了查陳俊生和古長河的照片和資料。
陳俊生是個學者型官員,五十歲左右,俊朗儒雅,侃侃而談。
而省社科院的研究員古長河是個枯瘦的老頭兒,正在鑑定桌前鑑定。
吳奪對陳俊生興趣不大,湊近鑑定桌看了看,發現拿着東西來鑑定的雖然主要是高古玉器,但也有些別的。古長河呢,遇上非古玉類,也會推一推,但只要人家堅持,他往往就「從了」。
鑑定桌是個橫擺的長桌,桌後坐着的並不止古長河一個人;他在最右側,左側依次等距還有兩個中年人;而在桌前,拿着東西等鑑定是要排隊的,只有古長河面前的隊伍特別長。
吳奪不鑑定,所以就站在桌邊古長河的右側看,圍觀的也不止他一個。
這時候,古長河桌前輪到了一個挺油膩的男子,一臉痘坑,頭髮都快成綹了。
油膩男抱着一個錦盒,放到桌上之後就從裏頭提溜出一個青釉罐子來。
「清代瓷器我不在行,你還是讓旁邊的張老師看吧。」古長河說着,指了指坐在他左側的一個中年男子。
「古專家,我就是沖您來的,求您看兩眼吧,沒結論也沒事兒的!」油膩男一邊說,一邊悄悄掏出了手機。
古長河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還是拿起了罐子,先看底款。
這是一個日月罐,底款青花六字篆書:大清乾隆年制。
日月罐這名字,和其他的器物不太一樣,很難顧名思義。
實際上日月罐的外型,就是普通的罐子,唯一的區別就是,罐身腹部兩側對稱位置,各有一個凸起的月牙,形同雙耳。
這兩個月牙,一般是模印的。
這是月,日在哪裏呢?其實就是罐口,罐口是圓的,所以是日。日月罐一般不配蓋兒,圓罐口,彎月牙,就叫日月罐。
日月罐這種形制,只是微創新,但也得說是個新形制,是康熙朝創設的,此後一直到道光朝基本都有,道光朝之後就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