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不多。」吳奪不知道李天風出於什麼目的提起此事,不過他還是渴盼着能多了解一些吳鏑的「事跡」。
李天風點點頭,「你爺爺和吳鏑在青銅器方面交流最多。可以這麼說,他倆在青銅器上的眼力,是切磋着越來越高,最終達到傲視天下的地步。」李天風眼中自然流露出欽佩之意。
吳奪心道,青銅器?這還真沒聽老財主說過。
李天風又道,「我以前和你爺爺交流也不算少,他的眼力很毒啊。不過,他不教你,可能是倦了,否則又怎麼會歸隱山林呢?」
「是啊。」吳奪感嘆,「李先生,您和我鏑叔交流也不少吧?」
「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不過,我們共同經歷過一次交易,着實難忘。」
「噢?您能說來聽聽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雖然吳鏑為人孤傲,但是人品沒問題,我是很佩服他的,你和他又有親戚關係,不算外人。」
吳奪點點頭,「我那就洗耳恭聽。」
李天風的手指輕扣桌面,「這件事情,有個關鍵人物。在九十年代,燕京的古玩圈子裏,有一個倭國人很活躍,原名叫土蜘蛛十六。」
「什麼?」吳奪有點兒懵逼,「土蜘蛛?」
「對,就是泥土的土,蜘蛛的蜘蛛,十六就是數字。」
「這姓······」
李天風笑了笑,「倭國的姓氏有十幾萬,非常龐雜。土蜘蛛這個姓氏,還是有來源的。有些姓氏,沒頭沒腦,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呢。」
確實,倭國的姓氏,和華夏的姓氏比起來,出現時間實在是太短,也太亂。
古代倭國沒有姓氏,後來上層有了姓氏,但大多數平民依然沒有姓氏;家裏一堆兄弟,都是大郎次郎三郎四郎五郎這麼叫。
「大郎,該喝藥了。」這句話出現的頻率,估計也是比較高的。
「倭國舉國推行姓氏,不過一百來年。」李天風跟着解釋了幾句,「華夏是同治年間,倭國是明治時期,1870年,倭國頒佈法令,讓平民取姓。」
不過,這一次頒佈的,是《平民苗字容許令》。既然是「容許」,那就不是強制的。所以,老百姓並不買賬。
費那事兒幹嘛?我又沒什麼文化。
沒辦法,五年之後,也就是1875年,倭國又頒佈了《平民苗字必稱令》。你必須得有姓,而且起了之後,要延續下去,妻從夫姓,子隨父性。
這下子老百姓沒辦法了,於是乎,原先沒有姓氏的人,就此取出了五花八門的姓氏。
地理姓,天文姓,建築姓,動物姓,植物姓,職業姓,部族姓,宗教姓······但凡能想到的,幾乎都用了,否則也不會有十幾萬個姓。而且,從一個字到五個字的姓也都有。
所以,吳奪沒聽過說「土蜘蛛」這個姓,那實在是太正常了。
「在小圈子裏,都簡稱土蜘蛛十六為十六,因為和石榴諧音,叫着叫着,當面一般叫石榴先生,背後都叫他番石榴。」李天風繼續說道:
「他是外國人嘛,番就是外邦的意思。」
「番石榴是個古玩商,而且還是個化學家。」
「化學家?」吳奪不由一愣。
「這個不是瞎說,人家原先是晚麥地大學化學系的教授呢!後來辭職下海了。」李天風眉頭微皺,「而且,他有一手絕活,那就是給青銅器做鏽!這個,倒真是用上了他的老本行!」
吳奪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李天風喝了口果汁:
「番石榴這個人,並不是只進不出,有時候從華夏買的東西,特別是低價甚至撿漏的東西,居然也在華夏出手賺錢。」
「有一年夏天,我收到消息,番石榴要出手一件商代晚期的三羊罍。後來,我去看了。」
罍(léi),既是酒器,也是禮器。相當於酒罈子,不過罍既有方的也有圓的,大概主要在商代到春秋時期流行。
「故宮裏不也有一件三羊罍麼?」吳奪不由問道。
李天風點點頭,「是的。不過你得聽我說完。番石榴這件,比故宮那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