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玩兒麼?」胡允德笑道,「不如散了吧?」
「哎?哪有這樣的!」羅宇澤連忙抬手,「我帶來的東西黃了,在這裏摟點兒小錢還不行啊?」
陳永鈞看起來也不想再玩兒了,「你那件定窯一般人看不出來,在這兒黃了,怕是又要到別處蒙出去吧?」
「這怎麼能叫蒙呢?就算是民國老仿,這樣的成色也很少見的······」羅宇澤說着,忽然看向胡允德,「胡總,剛才寧叔在我沒好意思問,您這次帶啥東西來了?沒見亮相啊!」
「我也帶了件瓷器。昨天討論太熱烈,我一時之間沒輪上啊。」
「出不出?」羅宇澤眼珠子轉了轉。
「出啊!本來就是大雅齋的東西。不過價兒高,無利可圖,只適合收藏。」
「您先告訴我是什麼東西?」
「康熙官窯······」
「我去,不會是青花將軍罐吧?經典刀馬人物!」
「不是。是紅釉的小件······」
「紅釉?康熙?那就是郎窯紅嘍?」
郎窯紅,康熙官窯之中大名鼎鼎的單色釉品種。
康熙四十四年,原先的浙江布政使郎廷極升任江西巡撫。
景德鎮在江西,御窯廠在景德鎮。郎廷極的江西巡撫的位子上有八年,在此期間,御窯廠出現了一種新的單色釉瓷器。
釉色如血,故而民間稱之為雞血紅。後來這種紅釉傳到歐洲,歐洲人則稱之為牛血紅。
不過,在郎廷極負責監造的御窯廠,更喜歡叫寶石紅。
這些稱呼都是對釉色的描述,而對這一品類,則被稱之為:郎窯紅。
若要窮,燒郎紅。
郎窯紅以銅為着色劑,窯內要達到1300度的高溫;銅在高溫下是很不穩定的,所以成色就極其難以把握。
所以成品率很低,所以很珍貴。
吳奪一聽羅宇澤說郎窯紅,腦子裏的鑑定知識也冒出來了。
郎窯紅的釉色鮮艷,釉面帶玻璃光感,具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力。
郎窯紅釉厚,胎骨白,燒成後口部會因為釉水脫流形成「燈草口」;為了防止釉水流過足部,會在圈足外側刮出一個二層台阻擋釉水,讓它流不下去。
這就是所謂的「脫口垂足郎不流」。
「這麼好的東西您不拿出來!」羅宇澤很明顯咽了一口口水。
喜歡古董文玩的,但凡見了甚至聽說了好東西,就如同貪吃的聞到美食的香味、好色的看到美女的身姿一般,有時候確實很難控制。
吳奪也是心思涌動。同時心想,以後去了大雅齋,自己的進境肯定會大大加快。
「不是郎窯紅。」胡允德看着羅宇澤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
「胡總,您有話不能一氣兒說完啊?可晃死我了!」羅宇澤呼出一口長氣。
「是你火急火燎地連續追問。」胡允德就此起身,「罷了,既然不玩兒了,一起去看看吧,不然你小子又得瞎嘟囔。」
「行,那走吧!」羅宇澤一想,胡允德帶來的,肯定也不是差東西,而且說了是康熙官窯;便也就此不問了,乾脆保持點兒神秘感。
卻不料,吳奪又沒忍住,「德叔,不會是祭紅釉吧?」
「你們的胃口都太大了!」胡允德露出無奈的表情,「不是。繼續猜吧!看能不能見到之前猜出來!」
祭紅釉出現得比郎窯紅要早,而且更為少見,顏色也不一樣,更加深沉安定,而且不流釉不脫口,因為多用作祭器而定名。
祭紅釉瓷器,出現在明初,以宣德祭紅最為出名。說到這裏,又不得不感嘆一下宣德皇帝的藝術水準和追求;宣德朝出了那麼多好玩意兒,和皇帝是分不開的;而且,宣德皇帝在書法和繪畫上的造詣也很高。
可以說,後世的祭紅釉,都達不到宣德朝的水準,包括康熙朝。
實際上,雖然史料並無定論,但很多學者猜測,郎窯紅極有可能就是燒造祭紅不成功,從而衍生出現的類似的新品種。
只是這個新品種出來之後,大家發現: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