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元投以真誠的目光,蕭子都幾乎不用細想都能看出來,這小子是想讓他到時候給他提詞。
雖然蕭鴻元背不下來少不了一通處罰,算得上是極其嚴重的事,但他畢竟剛剛咬了舌尖,嘴裏的血腥味還沒散去,哪能陪他說話?
蕭子都搖了搖頭,不予理會。
優秀的皇儲,要無時無刻的權衡利弊。
蕭鴻元吃了一個閉門羹,鬱悶地扭過頭,盼着溫太傅別再抽查下去了,否則怕是要倒霉。
忽有一名宮人來傳話給溫太傅,溫太傅聽了兩句,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匆匆要先離開一步,潦草的囑咐眾人:「臣有事先出去一趟,稍後就回,殿下們可先行溫書。」
寂靜時分,蕭鴻元與蕭子都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十分特殊的腳步聲。
正因這如同踩在細雪中的特殊腳步聲,讓蕭子都一舉就猜出了是蕭歲歲那雙獨有的錦鞋發出的聲音。
世間最罕有的四種布料有雲宋壯蜀,但總歸比不過胤州宮廷繡坊所獨有的雪錦,可謂有價無市。
因為工藝太過特殊,連手法嫻熟的繡娘都時常織出不合標準的次等布匹,再稱不上雪錦這個名字。
而今年成功織出來的雪錦布,僅僅只有一匹。
後宮女眷們日夜期盼着蕭青楓會在什麼重要時刻,將今年獨一份的雪錦賜予自己,久久沒有風聲,甚至有人私下押賭蕭青楓會把這雪錦賜給哪位宮中的貴人,是賞與哪位能得恩寵的妃子,還是走走過場的賞給宋皇后。
結果蕭青楓大手一揮,命繡娘用這雪錦給蕭歲歲裁了一身衣服,又制了一雙舉京獨一份的錦雪,腳步聲綿綿的,如同踩在雪中一般。
蕭歲歲踮起腳,趴在了蕭子都的桌子上,十分崇拜的看着他:「皇兄,你好厲害!歲歲剛剛還在擔心你背不下來!」
蕭子都下意識的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簡單的不得了,根本不值一提。」
與他預料的一樣。
幾乎是開口的一瞬間,驚人的痛意就讓蕭子都捂上了嘴,滿頭大汗地同樣趴在了桌子上。
蕭歲歲被他嚇了一跳,好奇地戳了戳蕭子都的額頭。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蕭子都一抬眸,被這麼近的距離嚇了一跳。
蕭歲歲這個小魔頭怎麼離自己這麼近!
那他豈不是又要倒霉了!
蕭歲歲仍不懂蕭子都為什麼每次遇見自己都有這麼大的反應,但蕭子都臉上的熱氣讓蕭歲歲有了思路神奇的猜測——蕭子都得了風寒!
憑藉着記憶中僅存的模糊片段,蕭歲歲想起了那些對自己很溫柔的宮女,是怎麼幫自己測量體溫的。
她們會把自己抱起來,用自己的額頭貼着自己的額頭,來看她是不是在發燒,如春風一般溫柔。
蕭歲歲擔心地湊的更近,貼上了蕭子都的額頭,納悶的小聲嘀咕:「皇兄好像沒有得風寒呀」
路走窄了。
蕭子都驚愕的瞪大了眼,以為這是蕭歲歲新想出的什麼折磨他的「酷刑」,頓時冷汗直流。
難得有如此親近的兄妹接觸,蕭子都剛剛還被冷汗覆蓋的額頭,頓時變得滾熱,臉頰亦是變成了緋紅色。
若是額上汗珠仍在,此時怕是要成了沸騰的開水。
蕭遙星娶出了腰間的雕刻刀,想要削開蕭子都的腦殼,在心中驚嘆真晦氣
他怎麼敢的!
溫太傅剛邁過課堂的門檻,就迎面遇上了臉色通紅的蕭子都如一道風般跑了出去,連看清他的身影都成問題,更別說攔住他了。
他斜了一眼蕭子都奔跑離去的背影:「五殿下這是怎麼了?」
其餘人看不出,蕭遙星不想管。
只有蕭歲歲躍躍欲試地抬起胳膊,想要回答溫太傅的問題。
溫太傅看出了蕭歲歲想要參與到課堂中的心思,欣慰地點點頭,按照課堂提問的方式回應蕭歲歲:「公主可是知道些什麼?」
蕭歲歲一本正經的說:「嗯!皇兄臉好燙,一定是得了風寒,回去吃藥了。爹爹說,要按時吃藥才會好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