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的話有點沒有邏輯,如果有一個老師在這裏,就會點評他說的話前後不搭,缺少中心思想,轉折的地方也缺少承上啟下的過程。筆硯閣 m.biyange.com
他知道,德拉格省督也知道,可他沒有打斷林奇的話,而是靜靜的聽着。
像林奇這樣的人不會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廢話,他還在等,等林奇接下來要說的。
大概幾秒種後,林奇轉過頭看着他,「我們拋開那些審美,藝術和各種工具的作用,單純的只討論搭一個沙堡。」
「你想要它不被海水衝垮,就必須拍實沙堡的底座,你拍的越結實,建立在這個底座上的沙堡也就越牢靠。」
「一開始我們就發現,只有一小塊底座結實是不行的,我們需要更多。」
「有了更多可以提供我們自由發揮的底座之後,我們就不再想着只要建造一個小小的沙堡,我們想要玩個大的。」
「人總是貪婪的,德拉格先生,包括孩子和嬉鬧。」
「於是沙堡越來越大,人們都很興奮,可是從來都沒有注意到至關重要的一點,德拉格先生。」
林奇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德拉格省督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我們都見過沙子,我是說乾的沙子,攥在手裏一鬆手,它就散落一地……」,林奇還做了一個鬆手的動作,「那麼我們如何讓它變得能夠團結在一起,並且結結實實的呢?」
德拉格省督幾乎不加思考的回答道,「給它一點水。」
林奇笑着指了指,「對,給它一點水,可是你想過沒有,成就了沙堡的是水,毀掉沙堡的……也是水,德拉格先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很簡練,但是道理卻很深厚,可惜在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理解這句話,林奇也不願意去解釋為什麼落水了不能游泳之類的問題。
他用更簡單的方式來回答,那就是沙堡。
聯邦每年都會有規模浩大的沙堡比賽,前些年的時候那些吃飽吃撐的人都會聚集在海邊觀看各種沙堡高手製作一些令人目瞪狗呆的沙堡作品。
其實不只是聯邦,其他一些國家也有類似的比賽,哪怕是納加利爾,這裏就算沒有,住在海邊的人也會玩沙子。
這幾乎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來自於人類基因片段中的本能,整個人類族群中的大部分都會有着大致類似的習慣,或者說愛好。
當沙堡能夠讓水溫柔的圍繞在它們周圍的時候,它們就會形成一個整體。
但當沙堡開始脫離水,或者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兇猛時,沙堡就會完蛋。
林奇簡單的話,卻讓德拉格省督陷入了深思當中,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水讓沙子變成了輝煌的沙堡,也是水,讓沙堡變成了流沙,最終埋藏在海水之下。
其實納加利爾青年黨的出現,不管這個青年黨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控制,這都反映了一個同樣的問題,是時候改變一些什麼了。
權力和財富的高度集中使人們不得不面對鮮血淋漓的現實,他們無法再用宗教,信仰,文化之類的方式自己欺騙自己,只要忍一忍就會變好。
根本就不會變好,也不會有未來,未來就是躺在浸泡垃圾的水中苟延殘喘。
這也是社會進步的一個重大標誌,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涉,很有可能這場覺醒會動搖所有統治者統治這個國家的基礎,然後一股時代的洪流打碎鋼筋鐵骨澆築的階級壁壘,粉碎這些壁壘內白白胖胖的統治者,開始一個新的輪迴。
一個更適合這個社會的社會體制從破滅中誕生,快速的茁壯成長,直至下一個輪迴。
如果沒有外力的情況下!
過了好一會,車子慢慢的停了下來,德拉格省督才有些肅然的問道,「那麼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要打擊這些人嗎?」
林奇推開車門,一腳跨了出去,「人的身體擋不住一條奔騰的河流,更別說你要阻擋的是時代的洪流,但是我們能引導它!」
「引導它?」,德拉格省督有些茫然,「那我們該怎麼做?」
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