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大朝會之後,一直到元宵節,都還有許許多多的禮儀活動,各種繁文縟節之後,趙昕也是被累的夠嗆,一直到正月十六才有了空閒時間。
剿匪的十二路的大軍都已經回來了,上過戰場的士卒和沒上過戰場的士卒就是不一樣的,畢竟只有經歷血與火的洗禮,才能成長為一名無堅不摧的戰士。
趙昕一連幾天都忙着賞賜與安撫上四軍,在剿匪過程中不幸陣亡的士兵們都加倍撫恤,並且減免其家屬賦稅徭役等。而後再從禁軍裏面挑選合格士卒補充到上四軍,保持編制的完整。
這一天,趙昕正在書房裏,悠閒的翻看着雜書。
內侍上前來報道:「殿下!龐相公和梁相公來了!」
「快請!」
趙昕連忙將書放在一邊,起身朝外走去。
「臣等!見過太子!」
龐籍和梁適見到趙昕趕忙施了一禮。
「兩位相公好!請!」
趙昕趕忙回了一禮。
待三人來至書房坐下寒暄了幾句之後。
趙昕才開口問道:「兩位相公與休沐之日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龐籍苦笑道:「殿下!臣等與年前應下整頓官吏之事,今兒個是來與殿下商量一下,究竟該如何來考核官吏,具體要從哪一方面下手,還望殿下指點迷津,老臣感激不盡。」
梁適也抱拳道:「殿下!臣和龐相這幾日一直為此事而發愁,想來殿下聰慧,定然對此事有獨特的看法,不妨跟臣等說道說道,說不定就茅塞頓開了!」
那日,龐籍和梁適不得不應下此事,然而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畢竟慶曆新政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
「不知二位相公又何困惑?不如說出來,本宮也好為兩位相公斟酌一下!」
趙昕問道。
龐籍率先問道:「敢問殿下,選拔合適的官吏,資歷和才能熟先?」
趙昕不由得眉頭緊皺,因為這個問題不但困擾着古代人,同時也困擾着現代人。
從古到今,官場也好,職場也罷,「資與財熟先,」始終是一個頗廢心神且倍感糾結的問題,可以說龐籍這一問是靈魂式的拷問啊。
首先,沒有才幹,資歷要來有何用?論資排輩,會辱沒多少人才,但是,當本宮們從務實的角度出發,這種非此即彼的看法也不是科學的。
趙昕思忖了好久,才理解龐籍和梁適眼前面臨的處境,真可謂是左右為難啊。
資歷這個東西是用數據說話的顯性指標,客觀性比較強,也容易統一標準,但才幹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隱性指標。
而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所以往往主觀性很強。
比如說嘉佑二年的科考,主考官是歐陽修,非常愛好詩文,所以這一年,只要是文章寫的不錯的考生,基本上都能上榜。
再比如說,王安石變法,凡是有不同看法的大臣的都不是能臣,通通貶謫出京去,這顯然是極為不科學的。
良久,趙昕才回道:「二位相公之意,本宮已經明白了,本宮認為資歷與才幹同等重要,考核一個官員不但要看資歷,同時也要看才能。」
龐籍問道:「敢問殿下!一個官員勝任與否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實際操作中又該如何拿捏尺度?當年范相公改革時,想必也遇到這個問題,而他僅僅只是一筆勾銷。」
趙昕心裏明白,慶曆新政在實施的過程中其實遇到了類似的現實問題。看上去光鮮亮麗的改革,但落到具體執行的官員手裏,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因為官場裏像范仲淹這樣大公無私、問心無愧的官員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也不為過。更多的則是趨炎附勢,見利忘義之徒,乘着慶曆新政的東風,這些官員非但不思變革除弊,反倒是不辨虛實,希進用之速,甚至陰招賄賂,陽托薦賢,搞得上上下下盤根錯節,烏煙瘴氣,不是朋黨但已經成朋黨之勢。
難怪夏竦等人只是虛張聲勢,編造謠言,就動搖了趙禎心裏的防線,這放在哪個皇帝眼裏,也是難以容得下的,更何況前面還有唐朝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啊!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