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爺聞言,也是沉默了許多。
顯然,這八個字的評價,也觸動了多爺的心弦。他的性格傲嬌,還很擰巴,但不代表他傻。事實上,他的悟性和智慧都不差。只是日常瑣事,他習慣了當甩手掌柜,再加上骨子裏有些清高,對利益上的事,往往不會表現得那麼露骨直接,注重性格很容易被虎爺這種人所利用。
而經過這次教訓,多爺也充分認識到這個缺陷,更對虎爺這個所謂的親密夥伴有了更全面的認知。
這傢伙分明就是個野心家。
殺人放火,搶奪基業,他根本沒有一點猶豫,這分明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的。
這種不擇手段是刻在骨子裏的。
後面一系列行為,也生動詮釋了虎爺這種性格。這種人,真的可以長期相處嗎?真的可以共享富貴嗎?
多爺又想起阿千的那些判斷,那些對虎爺的指摘。
現在回過頭看,真是字字珠璣啊。
這一次,自己倒是拿捏住了虎爺,用親自出面為條件,要了虎爺一半基業,而虎爺也忍痛割肉。
可這個議定的結果,就真的永遠不會推翻嗎?虎爺穩住腳跟後,真的就心甘情願只佔一半嗎?會不會再出什麼么蛾子?
這幾乎不用細想,答案就已經很明朗,擺在了多爺跟前。
之前虎爺讓步有多麼大,今後他反彈的力度就會有多麼強。
這人的胃口很大,絕不容許別人跟他共享一塊肥肉的。哪怕他多爺是寶樹族血脈,那也不成。
多爺想到這裏,也多了幾分異樣心思。
尤其是看到喀爺這群人,多爺的異樣心思越發活躍起來。
「我該怎麼稱呼你?」
「多爺叫我老喀就成。」作為敗軍之將,喀爺倒是很有分寸,把自己放在恰當的位置。
「你們部落就這幾百人,回到忘情谷,你們就能安居樂業嗎?而且地煙之災過後,土地要很多年才能恢復肥力,才能用於耕作。你們幾百個人就算回去,怎麼活?箭狼部落離你們也不遠吧?他們就會坐視你們再次變強?」
這些問題,喀爺他們還真想過。結論依舊是極為悲觀的。
喀爺苦笑道:「不瞞多爺說的,我們現在只要考慮的是躲過眼前一劫。甚至都來不及去思考日後怎麼走。這一關過不了,也就談不上以後了。」
「呵呵,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多爺淡淡道,「難道還不死心,還想再試試能不能攻下城堡?」
喀爺尷尬道:「不敢,要是城堡里有幾個多爺這樣的人物,我們幾百個人一起上,都不夠你們打的。」
「呵呵,那我告訴你,城堡裏頭,像我這樣的,只有我一個呢?」
「喀爺對我如此坦蕩,我們也不敢不知好歹。不過,喀爺既為寶樹族大佬,我請求喀爺賜我兄弟們一條活路,許我們進入城堡避難。如蒙不棄,這個人情我們一定感恩銘記,日後一定會全力報答。」喀爺忽然開了竅,居然主動服軟,向多爺求救。
而這顯然也是多爺想要達到的效果。
多爺故作矜持地捋了捋那一縷長須,笑道:「許你們進城堡避難並非難事。不過,這城堡我只佔一半,只有一半話事權。我若許你們進入,總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怎麼還只佔一半?要麼都是你的,要麼你就不是話事人。怎麼還有一半話事權的?
喀爺忍不住問道:「卻不知道另一半話事權,卻在何人手中。是寶樹族另外的大佬麼?」
多爺搖搖頭,淡淡道:「這人你們知道,就是當初猛虎莊園的虎爺。」
喀爺一愣,他身後那些手下也都個個露出奇怪的反應。
是他?
這個人可不好打招呼,要進他的地盤,可謂是千難萬難,這傢伙的性情,是那種石頭都要榨出幾兩油來的人。就算準許他們進去,恐怕也得他們脫一層皮才行。
「多爺,您是高貴的寶樹族,怎會跟虎爺攪和在一起?難道虎爺傍上寶樹族了?」
「呵呵,我跟虎爺之間,也是合作關係。我要他們供應靈藥,遭逢地煙之災,也是無意中來到此地。」
「那這城堡原先不是多爺的基業?」
「呵呵,實不相瞞,城堡前些日還是別的主人,是虎爺巧取豪奪,將之佔為己有。而我這一半佔有權,是因為你們到來,才剛到手的。」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雲裏霧裏呢?
喀爺苦笑道:「多爺,請說明白一些。何以我們來了,您就有了這一半佔有權呢?」
「因為我是寶樹族血脈,也因為他們不想跟你們硬拼消耗。他剛佔據此地,需要時間成長,消化這塊地盤。他要止戈不戰,只能請我出馬。」
喀爺算是聽明白了。敢情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多爺您也是孤身一人在這城堡,並無寶樹族的同伴?」
「有幾個助手隨從罷了。人何須多?他虎爺擁兵千餘,還有大批僕從長工,對你們卻束手無策。我孤身一人,他卻甘願奉上一半利益請我出面。」
人多不多,在這裏頭似乎還真沒多大區別。
喀爺等人算是徹底搞清楚了,同時心裏也定了許多。他們算是聽出多爺的弦外之音。
可以允許他們進入城堡,但需要一個說法。這個說法是什麼?那自然是要他們投靠多爺。一旦他們這些人都成了多爺的人,那麼多爺引入自己的勢力,豈非名正言順?一半話事權也就更加穩當。
寶樹族的血脈是一手底牌,而一旦有了他們這些人投靠,無疑增加了一手強大的底牌。
這可謂是雙保險。
喀爺明白多爺的心思,心思反而定了。沉吟道:「多爺,您把話說到這裏,必定已經有主張,請明示。」
「你是聰明人,當猜到我要說什麼才對。」
「多爺是要我等歸順於你,才能進城堡。」
「不,你們不僅僅是歸順我,也是歸順寶樹族。大家成了自己人,我自然有資格帶你們進入城堡。誰也沒有反對的資格。」
「可虎爺這人,蠻橫不講理。他若不許,多爺難道會為了我們這些陌生人,跟虎爺鬧翻嗎?」
「你們歸順我,那就是自己人。而虎爺,不過是合作關係。這裏頭的親疏關係,何須我多言?」
喀爺愣了片刻,拱手道:「多爺厚愛惜才,我深感之。不過我一個人不能專斷,還得徵詢一下弟兄們的意思。」
「不妨,你們敞開談。如今這世道,你們這種小部落,小勢力,本身生存就十分艱難。又有強敵環視,或許轉變一下思路,不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