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特的堅持下,烏咖的反對自然也沒有什麼意義,後者只是瞪了伊流翎一眼,然後老老實實去拿斧子了。
不過,砍是沒有真砍的,因為在烏咖動手之時,便有一個驚慌的聲音響起了。
「斧下留竹!」
「咦?」烏咖斧頭原已揮下,聽到這個聲音便硬生生擰了腰,順着慣性往另一個方向揮動,然後一頭扎進了草叢裏,「哎喲。」
聽到這個聲音,凱特和伊流翎互看一眼,在彼此眼底都發現了驚訝。
雖然這裏藏有幽靈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但按照烏咖所說的那個故事的版本裏,哭泣的不是個女鬼嗎?這個渾厚的嗓音聽上去分明是個男人啊。
算了,這也不重要,也許是他哭起來的時候聲音比較尖吧。
凱特收回了思緒,在竹子前蹲下:「終於捨得開口了?」
「哼,」伴隨着那男子的冷哼聲,這棵輝夜姬也搖擺了起來,連帶着周圍一圈的竹子都動了起來,然後一種無形的力場張開,將這一小片區域籠罩住,「如今的守林人連基本的規矩都不遵守了嗎?」
伊流翎只覺得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就陰冷了起來,景色也籠上了一層灰暗的濾鏡,有點像是之前他去過的那個墓園。類比一下,他大概是知道這應該是一種秘法,能夠創造一個使幽靈在白天也可以現身的幻境。
果然,伊流翎看到那竹子的根部逸散出了一團灰濛濛的霧氣,隨後在兩人面前凝聚成人形。
和他的聲音一樣,這是個身高超過兩米的成年蠻族男性,一把亂蓬蓬的大鬍子將他的臉部覆蓋了一大半,跟打了碼一樣,根本看不清五官。
相比之下,他身上倒是比較露骨,一道巨大的傷口從他的左肩劃到右腰,可以從縫隙中瞧見白森森的骨頭和內臟的邊緣。
這倒是挺奇怪的,因為第八世界的鬼魂跟肉身更相近於機師與機體的關係,身體上的缺陷無法影響到靈魂。因此,哪怕是死無全屍的人族,他們的幽靈看上去除了透明一點之外跟活着差別不大,倒是厲鬼可能會因為生前的怨氣呈現出一副死樣,但它們本質上還是一個完整的靈魂。
所以,這傢伙變成這個樣子,要麼就是他覺得這個造型很酷,要麼就是他曾經受到的是足以讓靈魂受創的傷害。而且,這個傷勢必須是在他生前就造成,因為變成幽靈之後原始形態就固定了,受創主要是通過魂淡來展現,不會有跟活人一樣的傷勢。
這種傷勢對肉體致命,對靈魂自然也致命,所以伊流翎估摸着這傢伙就是被這一記靈魂斬擊給幹掉的。
在伊流翎打量這幽靈的時候,凱特不緊不慢地開口了,語氣平和中帶了幾分鄭重:「能夠驅使輝夜姬的月夜力場,閣下應當是守林人的前輩吧,而您是蠻族,又受到這等傷勢,莫非是千年前那支無名小隊」
「倒還算有幾分眼力,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那幽靈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凱特,皺了皺眉,「你便是如今的守林人首領嗎?頗為年輕啊。」
正常說來,夏季的輝夜姬竹林是只有守林人可以進入的,而在守林人中則只有首領才不穿着綠甲,因此幽靈便做下了如此判斷。
「並非如此,我是輝夜賽高中的學生,我叫做凱特。」凱特自我介紹完畢之後,簡單講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偷竊竹筍?」幽靈守林人聽完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是了,之前確實是有一個人偷偷溜進了竹林之中,好像是假扮成了蟲子,所以我將他打暈了。」
「他在甦醒之後就逃走了,現在已經被我們抓住。」凱特回答道。
幽靈守林人「哦」了一聲:「既然已經抓住了,那為何還要再來竹林里擾亂元素濃度?甚至還做出砍伐輝夜姬的行為?」
「並非是真心要這樣做,只是做戲而已。」凱特見幽靈守林人表情不善,立刻解釋道,「那人雖被我們抓住,卻並不是真正的偷竊之人,而我的這位助手發覺此地有異樣,因此打算利用陽光逼其現身,卻沒想到是守林人的前輩在此。」
聽到這話,那幽靈才終於分了一絲目光到了伊流翎身上,表情有些訝異:「原來是半靈體?怪不得能發現我。不過,你這小屁孩心裏沒點數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