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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意睡得全身骨頭都酸了才爬起來。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天黑了,屋子裏更黑。
期間司馬蘭台來送過兩次飯,一次蘇好意真睡着,另一次裝睡。
傍晚的時候她爬起來把門從裏頭插上了,司馬蘭台是君子,不會幹逾牆而入的勾當。
赤腳下地點着蠟燭,看吊在牆上的影子,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簡直像鬼一樣。
蘇好意知道,總這樣避着也不是辦法,有些話總要說明白,有些人總要割捨開。
一場大醉,讓蘇好意元氣大傷,多少有幾分心灰意懶。
她睡了太多睡不着,乾脆燒了水櫛沐。
濕着頭髮又去熱飯吃,她記着奼兒姨的話——情字上當斷則斷,拖泥帶水只會害人害己。
當初奼兒姨聽聞妙哉圓寂,把自己關在房裏整三天,不飲不食。
三天後沐浴更衣,飲食如常,徹底把那人放下,再也不牽掛。
蘇好意在這事上雖然難過,但她陷得不深,所以割捨的時候也並不是多麼痛苦。
斷情的事她見過太多,知道再怎麼難熬,只要時間足夠長,就能讓傷痕癒合。
何況,她和司馬蘭台並未真正在一起過。
不過是一些曖昧的情愫,就像春天的一陣風,夏天的一場雨,刮過了、下過了,天總歸要晴的。
蘇好意散着頭髮收拾屋子,她的頭髮柔軟濃密,得耐着性子等它干。
等到天色破曉,蘇好意的頭髮也幹了。
她開始穿外衣,只覺得紅色礙眼,選了一件蛋殼青的袍子。
頭髮全都束上去,戴了一頂素紗冠,看上去乾乾淨淨的。
天亮了,蘇好意開了門走到院子裏,看朝霞把東邊的天都鋪滿了,晨風沁脾,讓人精神一振。
院門被敲響,蘇好意一聽就知道是誰。
她走過去開了門,大大方方向司馬蘭台請安:「師兄早。」
她的嗓音微啞,像剛剛醒來的花。
她乖乖巧巧地站在門裏,一身打扮像個小書生。
似乎更瘦了,下頜尖尖的,眼皮有些腫,鼻尖有些紅,顯然是之前哭得太狠了。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給你帶了早飯。」司馬蘭台陪着小心問,蘇好意這樣他更慌。
不哭不鬧,彬彬有禮,可禮貌也意味着客氣,甚或是疏離。
「多謝師兄,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會照顧自己,以後不必這麼麻煩了。」蘇好意的語氣不怨不憤,可司馬蘭台寧願她跟自己吵跟自己鬧。
「我能進去跟你說說話嗎?」司馬蘭台一輩子從沒這麼低三下四過。
「在這裏也一樣的,」蘇好意站在門裏不動,也不許司馬蘭台進來:「一直都得你的照顧,八郎感激不盡。若前日醉酒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師兄不要怪罪。那都是瘋話醉話,認不得真的。」
蘇好意完全不記得那天醉了之後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不過多半說了些傻話。
「我怎會介意,」司馬蘭台真是從心裏苦到嘴裏:「都是我不好,如今你酒醒了,我須得好好向你賠罪。」
「師兄言重了,」蘇好意躲開司馬蘭台來拉自己的手:「你並沒錯,何來賠罪一說。錯在我,隱瞞身份的是我,雖不是刻意,也到底是欺瞞。師兄是金玉之軀,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庶民,得你青眼實屬萬幸,只是以後還望師兄多保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馬蘭台要瘋了:「你打我罵我都使得,不能……不能這麼恩斷義絕!」
「師兄不要誤會,師兄永遠都是我的恩人,」蘇好意忍住哽咽說道:「以後師兄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八郎一定不推辭。只是男女有別,還是顧忌些好。以後我便不回青蕪院去了,已然同師父說了,先住在他這裏。」
司馬蘭台仿佛被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罪臣,連蘇好意的一個眼神,一抹淺笑也得不到。
他雙眼泛紅,這些天茶飯無思,夜不成眠,蘇好意煎熬他更煎熬。
若不是為了守住秘密,他早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