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左右,黑雲寨,聚義堂。
謝寶慶坐在主位上一臉為難,兩排共八張座椅一字排開,卻只有六張椅子上有人。八大金剛,兩個已經入土了。
「老大!這不年不節的,怎麼突然開香堂?有事也得等馬六和鷂子巡山回來一起說呀。」
聽到這話,謝寶慶輕聲嘆氣,抬手一揮,兩個早等在廳里的「導遊」各捧一把長短槍亮相。
座椅上有人霍然起身:「這是馬六的盒子炮和鷂子的花旗快槍!他們人呢?老大,怎麼回事?」
謝寶慶一點沒有被冒犯的意思,壓着氣解釋道:「直說吧,他倆惹了個狠角兒,栽了!人家來拜山了!」
「狠角兒?敢在咱們黑雲寨耍狠的,我山貓子還沒見過!老大,別的先不說,得把馬六和鷂子先贖回來,他要錢還是要糧?」
謝寶慶搖頭,眼角一掃旁邊捧着快槍那「導遊」,那哥們繪聲繪色把當時情景講了一遍,尤其是孫錚自己挖胸做手術那一節,一邊講一邊打冷戰,真叫一個不堪回首。
山貓子冷笑:「你是說,馬六和鷂子人已經死了?那你們特娘的怎麼沒死?!還特娘的敢把人帶上山?你們是吃屎長大的?這是反水!老子特娘一槍崩了你們!」
聚義堂門口,孫錚帶着另兩個導遊出現,緩緩進門:「你倒是試試看!」
眾人目光同時掃過來,冷聲道:「就是你小子壞了馬六和鷂子?你是哪條道上的?」
孫錚搖頭沒理他,目光環視一圈,落在謝寶慶身上:「我要收了黑雲寨,誰贊成,誰反對?」
山貓子抽槍厲呼:「你去死吧!」與此同時,其餘五個好漢紛紛抽槍,打算動手。
笑容人畜無害的孫錚雙手突然多出兩把長刀,整個人從原地疾沖,自兩排座椅中間一掃而過,來到謝寶慶的主位前停下。
身後六大金剛紛紛倒地,山貓子握槍的右手和腦袋同時滾落一旁,其餘幾個有的被當胸刺穿,有的被一刀劈成兩片,還有一個被腰斬,一時沒斷氣,趴在地上大聲叫疼。
謝寶慶幾乎在刀鋒臨頭前就舉起了雙手:「爺!且慢動手這不是我老謝的意思哇」
與此同時,後堂口轉出個滿臉憨厚的中年男子,試探的開口:「錚少爺?」
孫錚到底沒揮出砍向謝寶慶那一刀,看向來人:「墩子叔?」
劉墩子曾在孫家做過幾年廚子,在孫母去世後,孫老摳覺得他做菜太奢侈,不是個過日子的樣,就找個藉口辭了他。但畢竟是數年相處,又是眼看着孫錚長大的,那點煙火情分還在。
有熟人,這就好說了。
下午一點,日頭正高。
驚魂未定的謝寶慶蹲在旗杆旁思考人生。旗杆旁的廣場上,六具血淋淋的屍體一字排開。
今早太陽升起的時候,黑雲寨還是八大金剛俱全,可是半天不到,馬六和鷂子被埋在山腳,其餘六個擺在門口,只剩下老謝一個孤鬼。
為啥會變成這樣?啊?誰能給俺解釋解釋?!
越想越害怕!
六把快槍,抵不過那兩把閻羅殿來的判官刀!
謝寶慶第一次知道,世上竟然真有比槍更快的刀!或許比不上子彈,但比開槍的人快,就足夠了!
昨天才聽人說起有個從陰司來的判官,專殺小鬼子。咋今天就輪到咱老謝頭上了?
判官爺為啥跑來黑雲寨?咱真心沒想過惹他呀!
呆狗日的馬六!驢操的山鷂子!瞎了眼的山貓子!
不長眼就這下場!
謝寶慶想把馬六砍成十八段,可那倒霉鬼早就被埋在河邊了。
早就告誡過這幫混帳,落草混江湖,最要緊的本事,不是跑路,也不是槍法,而是眼光!
因為眼光好,所以老謝才能在這亂世里混的風聲水起。這些年來,老謝搶過不少人,吃的腦滿腸肥,不是他本事好,而是他從來不惹自己惹不起的人!
誰能想到,山貓子那群那不開眼的貨,仗着槍法好身手強,眼皮子都翻上天了,恨不得單槍匹馬殺破東京城,活捉倭皇。這下好了,惹來個神一樣的煞星,連累老子十幾年老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