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是在萬曆十二年九月十六進入馬德里的,世界上最大帝國的首善之區給使團留下了深刻印象:比之里斯本更加的污水橫流、臭氣熏天,簡而言之——如同糞坑一般。
此際的歐洲,沒有後世公知所說的「良心下水道」,廁所都很少。上至國王、下至貴族,身披大斗篷,想撒尿時斗篷一圍,隨地便溺——這還真不是埋汰他們。
百年後的法國路易十四時期,為了解決凡爾賽宮和盧浮宮等地大小便的問題。這哥們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流搬家。
當凡爾賽宮被糞便糟蹋完之後,路易十四便搬到了盧浮宮居住繼續糟蹋,而凡爾賽宮則交於僕人進行清理打掃。等盧浮宮被糞便充斥了之後,路易十四便再度住到被清掃乾淨的凡爾賽宮,然後在將僕人派到盧浮宮。
就這樣,整個歐洲的城市都充斥着臭味。而體味濃郁的人即便承受不了那種難聞的臭味,他們也不會選擇去洗澡,反而想方設法研究香料。於是,一些女士往往為了掩蓋體臭,會將一隻裝着香料的精美袋子掛在身上。
因為整個城市的髒亂差,還導致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寄生蟲的泛濫。像亨利八世,他因為不清潔身體導致腿部出現潰爛,長滿了寄生蟲。不得已之下,他才按照醫生的囑咐進行草藥浴。另外,英國國王查理三世,後世研究時發現其遺骸上遍佈着蛔蟲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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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鼻子進入馬德里後,因為使團人數眾多,並無旅店能夠全部容納。因此在羅明堅的協調下,包下了一位伯爵的宅邸供使團頭腦居住,剩下一部分住不開的,住在馬德里的旅店內——反正使團財大氣粗,包下幾個旅店花不了幾個錢。
騰出宅邸的伯爵看在紅衣主教的面子搬去自家城外別墅,而且出於名聲也不能要錢,因此使團拿了些瓷器和茶葉當謝禮。
按如今的市場價,這些精美瓷器足以買下他的伯爵府。因此伯爵搬的特別痛快,並表示將僕從留下伺候賽里斯貴人起居,被徐光啟拒絕——體味兒太大了。
進入歐洲後,使團眾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味道。文藝復興之後,很多貴族摒棄了「洗澡會導致身體不聖潔」的迷信思想,開始用冷水沖洗身體,再加上能用得起香料,那味道還不是特別拿人。
但是他們的僕人就沒那個條件,走近一丈之內就辣眼睛,如果面對面說話,徐光啟伯爵能被熏昏,因此只能堅決拒絕。他進入里斯本的時候就有些奇怪,這些貴族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味道,進入馬德里後就徹底明白——所謂久居鮑魚之肆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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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使團每日的行程結束後,都要在駐地開會,徐光啟和王家屏等使團首腦要匯聚在一起,對當日行程進行復盤,結合會談受眾的反應,來確定自己的目標是否達成。
拋出「雙贏論」的當夜,復盤會議在伯爵府召開。徐光啟跟使團眾人商量,西班牙是否能夠接受大明的條件。如果不能,下一步如何;如果能,下一步又如何。
副使王家屏笑道:「子先,我們不必對西班牙國主接受條件心存幻想,西夷與東夷一樣,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不做過一場,他們不可能把嘴裏的肥肉吐出來。」
劉承禧聽了也點頭表示贊同:「我們登陸不到七日,來挑事的已經發生了三起,若不是按皇上交代的『不惹事、不怕事』的宗旨應對,早被這些西夷給蒙了去。」
原來,徐光啟下船第一日,就有里斯本碼頭的一個軍官挑事,比比劃劃要求使團護衛離開碼頭貨物,將從船上卸下的物品交由他們看管。
劉承禧當然不能同意,雙方雞同鴨講一陣,那軍官又不知從哪裏叫來一個通譯,說這是德尼亞侯爵的命令,要求劉承禧立即執行。
劉承禧未得到徐光啟之命,哪裏能離開。雙方互不相讓,那軍官有意激化矛盾,由爭吵而動手推搡,被他熏得腦袋疼的劉承禧一腳踹在他肚子上,那軍官躺在地上慘嚎。
緊接着就有大隊西班牙軍前來,要繳大明護衛的槍械。劉承禧見情況不好,將隊伍整成攻擊隊形,就要殺進總督府把徐光啟搶出來——就在千鈞一髮的當兒,卻又有高級軍官前來,將西班牙軍攆走了。
等劉承禧派人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