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一時啞然。
平日裏他擼一些小貓小狗,也未見這小妖態度如此敏感。
這毛糰子他確實沒有印象了。
只是那『母老虎』
聽起來怎生得有些耳熟。
他只依稀記得中天殿那天夜裏,他飲酒而醉,與娘娘同歸之時,確實招惹了山林里的不少毛絨小動物。
其中似也有虎類。
莫不是就是那晚他從那些虎姑娘們身上薅下來的虎毛,也不知發什麼顛瘋,做出了這個一個小玩意兒出來?
基於他往日裏醉酒的狀態來看,似也極有可能像是他會幹的事。
蜀辭的嗅覺之敏銳,她說是一隻母老虎,那必然是他從母老虎身上薅下來的毛髮,而且觀這色澤輪廓,看起來像是尾巴上的毛。
雖說萬物有靈,可動物一般都極其珍惜愛護自己的尾巴。
不過此番解釋,卻也總是叫蜀辭鬆了眉梢,再看手裏頭那毛糰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敵意。
這東西還給你吧,全當一個信物了,若是哪一日給人家認出來了,你也好還給人家。」
有點像是酒後亂性的混賬浪蕩子。
百里安暗自皺了皺眉。
百里安雖是醉酒,卻也不至於對於女子形態的妖類失禮到要去逼迫她現出原形,去強行拔取她身上毛髮。
故此這毛糰子極有可能是他醉酒狀態之下,欺虎霸女,未問意願,強行薅禿了虎姑娘尾巴上的毛髮。
「阿嚏!」
這可真是罪過,罪過
當真可憐。
雖說這毛糰子身上帶着的同性氣息讓她前所未有的不爽,就仿佛嗅到了天敵身上氣息的感覺一般,昨夜在百里安未看見的地方。
蜀辭可是偷偷炸了一晚上的毛。
她揉了揉自己微紅的鼻子。
只是這毛糰子細嗅起來,雖是有着一絲微妙的古怪,卻又無甚異常。
想來想去,怕也只能是山上某隻不成氣候的倒霉虎子遭了殃,受了罪。
在庭院中曬着太陽,手裏抱着一壺熱茶閒飲的滄南衣忽然打了一個噴嚏,驚擾得身旁小樹之上,杏花紛紛落下。
「咳」百里安輕咳一聲,解釋道:「這山中雌獸猛虎數不勝數,既然能夠拔下這麼多毛髮,想來也是未能化形生出靈智的猛虎,我那夜醉酒了,怕是這才做了許多荒唐事來。」
這話解釋起來怎麼怪怪的。
她隨手將那毛糰子甩到百里安的胸口上,漫不經心地輕『啊』了一聲,淡淡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也不知是哪個倒霉山虎,居然碰到你這麼個酒瘋子,在妖族來說,給人拔了尾巴上的毛,可不是什么正經妖能幹出來的事,也怪可憐的。
除了蜀辭這個另類奇葩,願意將自己的尾巴斬了用來煉器以外
也是,若是能夠化形出來的妖獸,實力定然不弱。
尾巴可自斬煉器,全然圖個高興,可被迫拔走了尾巴上的毛,那可真真是好生丟臉,好生可悲的呀。
被那小子撞疼的鼻子,竟還沒恢復好嗎
滄南衣不以為然地飲了一口壺裏的熱茶,眯起雍容美麗的鳳眸,清曬日光,瞭望遠山風景。
身下搖椅,晃晃悠悠,好不悠閒。
如今四下無人,便是身邊最為親近的兩名女官,輕水在招待四方來客,青玄替她暫代政事。
難得忙裏偷閒,獨自一人曬曬太陽,賞花品茶,此中倒也大有佳趣。
杏花紛飛,風吹花落如香雪。
極目俯瞰望去,蒼翠之色綿延,風過穿庭,流雲滾滾。
微風起來時,濃濃碧碧的枝葉隨風搖擺,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葉縫灑下來,在地面上便出現了無數斑斑駁駁的光點。
竹椅白衣青裳之下,懶懶地垂落着一隻尾尖輕勾的毛絨尾巴,色澤雪白毛髮間,留着一圈圈銀灰色的漸變紋路,在陽光照落下來時,煞是好看。
那尾巴尖尖幾乎點地,一勾一點地慵懶輕動着,如加大號的貓尾巴似的。
滄南衣眯着眼眸品茶曬太陽。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來日需要歸還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