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那人朝林師傅走了過來,衣擺拖在地上,將枯黃的落葉掃得飄了起來,纏繞在他身邊,像一隻只舞動的蛾。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走到林師傅身邊,他沖他伸出一隻手,一隻粗糙的佈滿了繭子的手,將癱在地上的林師傅拽了起來,「走,我帶你去看看,看看這些可憐的傢伙是怎麼進食的。」
林師傅全身已經被汗水打得濕透,像剛沖了個澡,身子也綿軟不堪,兩條腿在地上打着旋,似乎難以支撐身體的重量,竟不知不覺被他拖向餘蔭山房的方向。
茫然中,他回過頭,發現後面的枯葉又一片一片被踩得稀碎,那些東西也跟過來了,跟着他們,一同向餘蔭山房走去。
頭頂樹影森森,遮蔽住了天上的月亮,四處皆是黑的,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那葉子斷裂的聲音還跟在他們腳邊,如影隨形。
餘蔭山房的院門敞開着,裏面傳出陣陣誘人的香氣,林師傅卻覺得,它像一張血盆巨口,等着將自己一口吞掉。
***
面前的那盤櫻桃肉已經漸漸變硬,可是林師傅卻還沒有回來。在灶房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後,趙子邁抬腳步出房門,闖進面前那一片黑暗中。
茅房中沒有林師傅,趙子邁的心猛然一沉,一邊呼喊他的名字,一邊漫無目的地在無比閣中穿行。
黑夜像一隻蘸飽了墨汁的筆,將這裏所有的房屋樓閣塗抹得模糊一片,再加上七轉八轉的甬道和曲橋,令他更是難以分辨出方向,整座閣院,就像一個複雜古怪的大棋盤,他身陷其中,不知該如何落子。
「林師傅。」
趙子邁又叫了一聲,卻猛然將最後一個字吞咽在肚子裏:不對,他自己對無比閣不熟悉,在這裏迷路還說得過去,可是林師傅,是在無比閣做了幾年事的人,就算是深更半夜,也斷不可能迷失了方向。
那麼,他是不是也像子甫,像這幾年陸續失蹤的那些人一樣,消失在這座閣院中了呢?
念及此處,趙子邁只覺頭皮一緊,腦子卻一下子清醒了:子甫昨晚失蹤的地方是餘蔭山房,林師傅難道也去了那裏?可是,他去那裏做什麼,難道有什麼東西將他引了過去?
理清楚脈絡,趙子邁眯眼仔細辨認自己的位置,他看出來了,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昨日吃飯的那間院落旁邊,這院落,位於無比閣的西側,而餘蔭山房,他記得子甫說過,就坐落在無比閣的最北邊。
如此想着,趙子邁加快了腳步,順着那座彎折的曲橋朝北邊走去,貓着腰,儘量將步子放得輕緩,仿佛生怕被人注意到似的。
月亮的臉投射在身旁的水池中,彎彎的,兩端又尖又翹,像在笑。趙子邁覺得這笑容森寒無比,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進他的心間。子甫昨日也是沿着這條曲橋朝餘蔭山房走過去的吧?他一定要去取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所以才在半夜來到無比閣。可是,若他知道一夜之後,他只剩下了一截手指和一灘殘血,他一定不會選擇過來,即便那個東西對他來說有多的重要。
那麼他自己呢?他已經知道了子甫的結局,卻還不得不去,林師傅是為了幫他才來到無比閣的,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臨陣逃脫,將他一個人丟在此處。
「呱。」
一隻水鳥貼着水面飛過,翅膀撲棱起的水花濺到趙子邁身上,將他嚇了一跳。可被激了這麼一下,卻讓他腦海中猛地冒出一個念頭來:若野鬼不吃人,那吃人的又是什麼?難道這座無比閣中,還藏匿着一個食人的怪物,它出沒在在月黑風高時,將那些闖進它領域的人吃掉。
趙子邁背部躥起一陣寒意,順着脊梁骨爬上去,他覺得自己的頭髮都炸了起來,當在腦海中描摹出一個獠牙血口的怪物時。
「去」和「不去」這兩個念頭在他腦袋裏反覆交戰,可是最終,他還是強扯着酸軟的膝蓋,朝餘蔭山房一路小跑過去。
寶田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他說,公子,你有時未免太心善了,許多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情,你卻非要去管一管,不計後果,甚至冒着生命危險都在所不惜。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是在「贖罪」,為那件事贖罪。每做一件善事,每幫助一個人,他心中的罪惡感就會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