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假期很多,很長,事關年假與元宵節,假期長達二十三天。
元宵節漸近,開封城裏的氣氛逐漸熱烈,宮裏宮外都是熱鬧喜慶。
福寧殿。
權哥身穿紅襖,頭戴金色虎冠,腳踩龍鳳靴。
小傢伙似乎有些不情願,小臉鼓鼓的,大眼睛看着趙煦,清澈的雙眼,似乎在求救。
趙煦在一旁笑着,看着孟皇后上上下下的倒騰。
朱太妃一邊給小傢伙繫着扣子,一邊道:「官家,今天外面有些冷,一定要帶權哥嗎?」
趙煦背着手,道:「要帶。」
孟皇后站在一旁,靜靜的沒有說話。
朱太妃系完,將小傢伙抱起來,交給趙煦,道:「昨日王家老夫人來我宮裏坐了好一陣子。」
趙煦面不改色,道:「我知道。」
朱太妃便沒有再說,收拾了下就走了。
趙煦抱着小傢伙,用手捏着他的鼻子,逗弄道:「爹帶你出宮玩好不好?」
小傢伙頓時掙紮起來,嘴裏嗚哇哇的叫。
孟皇后一驚,伸着手,又沒敢說什麼。
趙煦鬆開手,笑着道:「別那麼緊張,也別嬌慣,行了,走吧,出宮去。」
孟皇后連忙拿起身邊的小籃子,跟在趙煦身側。
陳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跟在趙煦身旁。
隨着他們跨出一道道宮門,一些身穿便服,看似尋常漢子的人出現在他們身後。
孟皇后恍若未覺,她知道這些人,雖然不少生面孔,但其中很多她在宮裏見過,是隸屬於『暗衛』。
但她不知道『暗衛』的指揮使是誰,也從來沒見過,沒聽說過。
與此同時,宣德門外。
文彥博拄着拐,穿着厚厚大襖,佝僂着身體,立在城門下,不知道在在這裏候了多久。
在他邊上,是剛回京不久的右相王存。
王存神態有些疲憊,雙眼凹陷,似乎失眠了不少日子。
王存站的有些累,看着文彥博的精緻龍頭拐杖,眼神羨慕,輕嘆道:「文相公,還是你高明,我得多跟你學。」
文彥博餘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我學什麼?」
王存一笑,道:「學文相公大肚能容,學文相公審時度勢。」
「這是在嘲諷我?」文彥博表情冷硬,話很直接。
王存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是在朝廷召回令下達之前才想明白的,現在的朝廷,與我大宋以往是大不相同,想要立足,須知風向。」
文彥博看向宮裏,道:「既然你這麼誠懇,我就教你。朝廷沒有什麼風向,真正的風向,在宮裏。」
王存作恍然表情狀,道:「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了。」
王存被押回京,在政事堂內,遭到了章惇的嚴厲訓斥,指責他『人浮於事,自私自利,無家無國』。
王存只能認下,申辯都沒幾句。
但是最終他的處置方案,就是政事堂給了口頭警告,沒有更進一步的處置,趙煦也未曾有旨意。
當然,不止這樣,他的權柄,被章惇剝奪,交給了蔡卞,林希,李清臣等人。
也就是說,王存現在是空頭右相,有名無實,徹底被架空。
文彥博見不慣王存這虛偽模樣,道:「我當時建議你在家休養,你不肯,你打算做什麼?」
當日的政事堂,風向一致,就是『問罪王存』,六位相公,即便是文彥博都沒有王存說話,只不過最後文彥博來了一句:『閉門思過吧。』
王存拒絕了。
王存背着手,兩鬢多了些白髮,道:「今年開始,朝廷的重點,會從朝廷轉向地方,江南西路是重點的重點,我實在坐不住啊,文相公,還能坐得住嗎?」
文彥博表情漠然,道:「江南西路我的門生故吏並不多,我為什麼坐不住?」
王存呵笑一聲,道:「江南西路出來了多少高官,別的不說,蘇大相公現在就在江南西路。再說,這也不是江南西路的事,江南西路是一塊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