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大臉上的小眼睛異常的睜大了一些,道:「這些人無非是畏懼章惇等人的權勢,被你們脅迫,所以惡意構陷我等,沒有任何證據。我敢保證,一旦時過境遷,他們之中必然有人會翻供!」
陳朝接話,沉聲道:「我很想知道,是誰舉告的我們,誰下令抓的我們,有什麼證據,莫不是為幾個苦主帶路,給陛下上了幾道奏本,就成了大罪嗎?」
外面的百姓議論紛紛,對着兩人指指點點。
楊繪假寐,實則豎着耳朵,聽着兩人逐漸掌握主動,甚至反攻,暗自點頭。
韓宗道沉着臉,林城,陳朝兩人明明被皇城司,刑部,御史台等查了底朝天,即便能脫了『非譽君上,禍亂朝綱』的罪名,那貪腐等的罪名也會將他們釘死,這輩子別想重返朝廷!
他們現在言之鑿鑿,慷慨有聲,背後的人,給了他們多大的好處,這麼奮不顧身?
趙顥捂着臉,不咳嗽,就一直靜靜的聽着,同時目光在觀察着耿儒傑,楊繪,韓宗道等人的神色,分析着他們內心的想法,猜測這個案子的走向以及他該是什麼態度,什麼時候插手。
耿儒傑察覺到了被動,餘光掃過眾人,一拍驚堂木,喝道:「那些苦主遠在撫州,他們是怎麼一路暢通無阻,突然間的來到開封?你帶他們去大理寺,敢說堂堂正正嗎?接着你們上書,而後開封城一片譁然,謠言覆蓋整個開封城,所有事情發生在一天之內!你們還敢說,你們沒有串聯,假公濟私,禍亂朝綱嗎?」
陳朝對於耿儒傑的攻勢怡然不懼,撣了撣衣服,道:「從三司衙門被封,蘇轍相公下獄,呂大防相公下獄、自殺,太皇太后撤簾,再到三省被廢,哪一件事不是朝野譁然?難不成所有這些都是我們策動的?耿少卿未免太看得起我們。這樣的栽贓陷害,有些拙劣了。」
林城抬着一張憨厚大臉,道:「耿少卿,現在天下人都在看着,如果你想要用這種含糊不清的罪名給我們定罪,我們是不會服的。」
耿儒傑心裏怒氣洶湧,人證物證都擺在他們面前了,咬死不認不說,還敢這麼大言不慚!
他餘光瞥向趙顥,趙顥手絹捂着大半張臉,根本看不清什麼。
楊繪,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仿佛什麼也聽不見。
韓宗道面沉如水,紋絲不動。
外面的百姓交頭接耳,一些聲音聽在耿儒傑耳朵里,分明是站到了林城,陳朝一方,開始指責他『胡亂作為』!
耿儒傑暗暗咬牙,雙眼冷峻,壓着怒意,盯着林城,陳朝冷哼道:「你們就這樣三言兩語把你們都摘乾淨了?你們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林城神色不動,道:「下官是據實所講,耿少卿,你要定我們的罪,就要拿出切實的證據,有法可依才行。」
陳朝更是仰着頭,鼻孔朝天的道:「耿少卿,你若是拿不出證據,強行硬來,我等決然不服!鬧將開來,說不得還得開朝議而決!」
耿儒傑臉色微變,當即喝道:「陛下再三的下詔,嚴明旨意,凡是刑案民案應當終於三法司,不得鬧上朝廷!朝廷是處理天下大政的地方,不是天天審案斷案!陛下的旨意很清楚,就是要所有案件不得成為朝廷官員爭鬥的藉口!陳朝,林城,你們一再忤逆,肆無忌憚,真的當本官是擺設嗎?」
捂着臉的趙顥聽着耿儒傑的大喝,慢慢抬起頭。
楊繪也假寐不下去,看向耿儒傑,眉頭皺了下。
韓宗道盯着陳朝,林城兩人,眼神逐漸冷漠。
三人心頭,都有不太好的預感。
林城仿佛無所覺,看着耿儒傑寸步不讓的大聲道:「大理寺若是斷案不公,那自然要找能說理的地方。你們『變法派』盤踞朝堂,堵塞言路,朝堂已經成為你們的一言堂,莫非,你們還要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不成?」
耿儒傑臉色驟沉,這林城,陳朝根本不是來受審的,是要借着這個機會,為他們『舊黨』翻案的!
耿儒傑目光冰冷,忽然拿起驚堂木。
「慢着。」
不等耿儒傑發作,楊繪突然出聲。
耿儒傑滿腔怒火,舉着驚堂木,轉向楊繪,語氣不善的道:「楊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