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家產,爭家產,唉……」
女子忽然苦澀兩聲,神情也變得極其低落,好半天后,才含糊其辭點了點頭,對顧天涯道:「若你堅持這麼猜測,勉強也算是爭奪家產吧。」
說完閉口,再也不言。
顧天涯心中一動,他總覺得事情不像他猜測的那般簡單。
只可惜這一次女子無論如何也不開口,似乎整個人又陷入那種悲傷悽苦的狀態當中。
顧天涯心裏再次一動,知道自己已經把握到了女子尋死的關鍵。
但是,暫時不能繼續追問下去了,否則勾起女子的心傷,前面的勸解全都白費。
他朝着自家老娘使個眼色,自己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先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隨即衝着女子招了招手,狀做極其自然道:「跟我走一趟,幫忙干點活。」
女子怔了一怔,下意識道:「干點活?」
顧天涯『嗯』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屋子外面,道:「天要黑了,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說着轉身往外走,這才說出要去幹啥,道:「咱們去收提籠,再抓一次魚蝦。」
「抓魚蝦?」女子明顯又是一怔,目光下意識看了看鍋台,喃喃道:「鍋里不是正在煮魚麼?」
顧天涯故作皺眉不悅,沉聲道:「那只是今天的飯,明天難道不吃飯了嗎?快點的,趕緊跟我走一趟,趁着天還沒黑,幫我再抓一次魚,否則吃了這頓沒下頓,明天全家都得餓肚子。」
女子忍不住『呀』了一聲,脫口而出道:「莫非你們天天只能吃魚?」
顧天涯像是愣了一愣,脫口反問道:「莫非你以為還有別的糧食?」
莫非你們天天只能吃魚?
莫非你以為還有別的糧食?
這原本只是一次極其普通的問答,然而女子卻仿佛大有觸動,只見她猛然從地上站起,忽然衝着顧天涯老娘屈膝一禮,恭敬道:「姐姐,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也不知因為何故,言語之間竟是再無悽苦消沉之色。
仿佛只是一瞬之間,她竟從心如死灰變成了英氣勃發。
這轉變實在突兀,簡直給人一種毫無道理的感覺,顧天涯看的愣了一愣,好半天才迷惑皺眉道:「你不再尋死了嗎?你怎麼突然想通了呢?」
真是詭異啊!
卻見女子並不答話,只是一提裙角抬腳出門,反而問他道:「咱們去哪裏抓魚?」
顧天涯又是一怔,只得按下心中無比好奇,轉頭領路道:「就在前面不遠,正是你尋死的那條大河。」
女子素手一揮,脆聲開口道:「走!」
好生乾脆利落,看的顧天涯無比莫名。
他心中越發好奇,一時又想不明白原因,卻見女子猛然伸手推他一把,清喝道:「愣着幹什麼,速速去抓魚,方才你也說了,馬上就要天黑。」
氣場竟然空前強烈,哪裏還有一絲尋死覓活的小女子柔弱。
乾脆利索的有些不像話。
顧天涯滿心古怪,無奈只能轉頭領路。
……
那條河並不太遠,兩人只走了盞茶功夫便已到達。
這一路之上顧天涯暗暗觀察,隱隱發現這女子真是非比常人,她明明才跳河尋死挨了一場凍,然而體魄簡直比男子更為強健,絲毫看不出虛弱,反而走路虎虎生風。
此時天色已暗,北風凜冽吹拂,只見女子卓然立在岸邊,目光遙遙眺望整條大河,突然不知為何輕輕一笑,緩緩吐出一口氣息道:「這就是我跳河尋死的地方麼?再站到河邊的時候方才覺得可笑。如此小河,怎能配我?縱算是跳河尋死,那也得是河漢才有資格。」
顧天涯聽得心中一動。
河漢才有資格!
河漢是哪條河?
那是中原北方最大的黃河。
這女子好傲氣的脾性,竟敢說眼前這條河流配不上她。
他隱隱將這一點記在心中,面上卻是絲毫也不顯露出來,他抬腳慢慢走下河岸,指着一處水面道:「提籠在那裏,我去拎出來,等會兒你幫我收魚,然後咱們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