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來,地下之城的夜晚都是鬼物的地盤。
一開始還有不知事情嚴重性的信徒會在夜裏因為好奇打開房門,毫無疑問,第二天的食房中沒了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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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也永遠見不到。
久而久之,夜裏不要出門這件事已經成了地下之城人人皆知的鐵律,再說了,打開房門本來就要耗費一定的心思,竟然這麼危險,嘗過了苦頭的信徒們就不會再在那扇木門上浪費能力。
是以
遊蕩的鬼物們也很久沒有見到過「人」了。
一開始它們是來找食物和怨念的發泄物的,「人」的恐懼就是它們滋生更多力量最好的途徑。
後來沒了目標,房屋又進不去,鬼物們就學會了自娛自樂,好歹它們怨念的,不公的地方,它們也可以踏足,何嘗不是一種安慰呢?
沒錯,它們覺得不公。
同樣是鬼沉樹養育出來的鬼東西,憑什麼居住在地下之城裏的這些,就能以人自居,每每見到它們,還要露出一副敵對驚恐的表情。
它們明明都是一樣的,一樣骯髒污穢,一樣負面,也一樣不是活人。
虛偽,不公平,被選中住進地下之城的所謂信徒憑什麼會有活人一樣的待遇?
這種運氣,它們憑什麼就沒有,還被地下之城拒之門外……大概住在地下之城的這些信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根本算不得人吧。
可是好氣哦,它們見不到信徒們,哪怕見到了,它們也沒有嘴,不能將怨念訴諸於眾,不能讓幸運兒們看清事實。
因為它們生於地下,不需要口舌交流,早就忘記了說話的能力,不像地上的鬼物,徘徊在人類身邊,還能訴說痛苦。
……似乎有些是會說話的,比如只留下了一顆顆人頭,掛在更深處的那群傢伙們,但鬼沉樹似乎有意識的將那些人頭和地下之城隔得老遠,要不是它們經常在枝椏與血肉當中穿梭,甚至都可能不會知道那些人頭的存在。
反正,夜晚是他們玷污信徒們的住所的時刻,哪怕毫無作用,它們也樂意。
本來今晚也會是一樣的。
但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這個……是人類吧。
食房附近的鬼物紛紛陷入沉默,在進行詛咒和恐嚇之前,它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愣住了。
尤其是這個人類還像是看到了什麼老朋友一樣和它們打招呼,臉上並沒有浮現出任何恐懼神色。
虞幸見這些鬼物都不動手,暗自感嘆一聲,怎麼食房這邊的鬼傻乎乎的,都沒有剛剛敲的房門的那個鬼機靈。
他直接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食房的大門前,這扇門本來也是沒有門鎖隨意就能推開的,入夜之後和房屋一樣被詛咒加持,緊緊閉合。
從外面看,食房就像一座簡陋搭建的鐵皮房,一點形狀都沒有,就是個大方盒子,還很扁。
虞幸把手搭在門上,這個時候他剛剛經過的那隻大頭鬼終於反應了過來,悽厲的嚎叫一聲,沖他撲來。
大頭上的五官也巨大無比,尤其是那張嘴,足足佔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張開時,尖銳的牙齒上沾着森森血跡,上面還掛着幾根肉條。
虞幸感受到了破風的聲音,輕巧地往旁邊一避讓,他的身體素質中,力量還不是最有優勢的,速度才是。
離開了大頭鬼張大的血盆大口,他同時瞥了眼大頭鬼剛剛蹲着的地方。
地上攤着一團肉泥,從四處滾落的眼珠和肉泥上的五六張嘴可以看出,肉泥在幾分鐘前還是一隻長相難看的鬼物,只是被大頭鬼殺掉,並且吃了一小半還都吐出來了。
一擊落空的大頭鬼陰陰沉沉地站在原地,和人類沒有分別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虞幸。
在細小的脖子之下,是如同饑荒時才有的孩童的身體,骨瘦如柴,肚子卻凸起,並不是因為肚中飽腹,這只是一種另類的畸形。
它大概是這裏實力很強的鬼物,有它先動手,周圍蠢蠢欲動的其他鬼物都暫時按捺不動,沒有全部朝虞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