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王雱這麼說,王安石沒有立即說話。
他知道自己兒子對變法看法比他還激進,之前程顥為御史時上門談論變法阻礙很大,這時王雱披頭散髮的出來說,這有什麼難的,斬富弼,韓琦的人頭於市,新法就可行了。
程顥為之色變,當時王安石只是薄薄地責道,你說的不對。
王安石道:「立即讓吉甫,子宣過府一趟。」
不過多時,呂惠卿,曾布即是到了。
王安石取了蘇嘉抨擊新法的策論給二人看,這份策論是被練亨甫抄錄好的,私下傳遞給王雱。
曾布與呂惠卿二人看了都有怒色。
這樣滿紙抨擊新法的策論,居然能拿到第一等。
王雱拿着文章對二人道:「章舍人如今也是知制誥,竟縱容學官生員如此詆毀新政也坐視不理嗎?」
曾布,呂惠卿對視一眼。
呂惠卿道:「章舍人或許不知情。之前太學改制眾直講們便是反對新法。他如今知制誥,太學的事怕是一時難以兼顧。」
曾布則是不說話。
呂惠卿,曾布態度本都是激進,但聽到了此事牽扯到章越一併覺得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王雱見呂惠卿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道:「當初司馬君學士院試時便以天變不足畏懼,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為題,以至於士林之中議論聲一片,甚至都驚動了官家垂問爹爹。」
呂惠卿道:「此事要問,當問出題的直講便是!」
呂惠卿對王雱的質問,可謂是避重就輕。
王安石問道:「出題之人是誰?」
王雱道:「是顏復。」
曾佈道:「王莽改制有五均,賒貨之改制,這分明便是攻訐均輸法與青苗法,而且還是以周禮為改制之本。還有武則天曾建言十二事,以為篡唐立周。這二者都有含沙射影攻訐新法之意。這顏直講不能饒。」
王安石道:「太學是化民成俗,進賢興功之所,其師生的言行可以風行天下,教化天下的,此事不可輕辦。」
「也好,既不問章度之,那就先捉拿顏復,蘇嘉審問!看看還有無同黨!還有其餘評第一等的直講一律要查問!」王雱言道。
呂惠卿道:「太學直講都是由執政所舉,中書選差,還是不要貿然樹敵的好。」
王雱不悅地道:「我本來讓章舍人問便是,你又不肯,如今自己問,又怕得罪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索性此事便罷了。」
王大衙內這麼一說話,呂惠卿暗怒,但面上笑了笑便不說話了。
呂惠卿看向王安石,他對王雱也是太縱容了,完全不似平日『拗相公』的風格。
王安石道:「昨日上殿,官家與我等議論誰可取代呂寶臣(呂公弼)?我等中書談論時便談及了沖卿(吳充),官家似意屬於沖卿,但問我等言沖卿資歷似淺。」
「我道,沖卿言行皆佳。官家便問我道,卿與沖卿是姻親啊。」
「當時韓子華(韓絳)便道,臣與充亦是姻親。」
「故而最後議改沖卿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
「此任命應該可成。」
吳充原先是知制誥,權三司使。知制誥,權三司使這樣的監官是以前沒有的,吳充是第一人。
因為兩個不匹配。
三司使是四入頭,知制誥是外製,與四入頭來說,資歷低了一等。
而翰林學士是內製,也是四入頭之一,此舉之下吳充的資歷便不低了,下一步升任兩府便名正言順了。
王安石這麼說意思很顯然,吳充是他王安石推薦的,馬上要升任翰林學士,下一步便入兩府了,章越還是他女婿,那麼就不為難她。
以後任何不利團結的事情不要提了,影響團結的話不要講。
王雱聞言卻憂心,吳充明顯與韓絳走得更近些,以後就算入了兩府也是站在韓絳一邊。那麼章越也會站在韓絳一邊。
王雱道:「爹爹,我想入直經延!」
王雱此言一出,呂惠卿神色不自然。
王雱如今是什麼出身,他是治平四年的進
六百三十八章 曾呂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