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大典之後,朝廷很快陷入平靜,只不過看似雲淡風輕的朝堂中,已經是暗流涌動。
其中最活躍的,當屬高歡和他的金羽衛,他們幾乎監聽了所有重要官員的日常。
就連晚上和侍妾的床頭夜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沒有人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
很快,高歡就沮喪的發現,這大多是無用之功。
朝中肯為了大齊賣命的,已經快絕種了,根本查不出什麼來。
這些官員,在幾次清洗之後,要麼就是陳壽提拔起來的,要麼就是在舊日鬱郁不得志的,大齊走到這一步,亡的着實不冤。
一般的王朝,即使到了末年,也總有幾個忠臣義士,願意為王朝殉命,如今是一個也難尋。
高歡忙了好幾天,自然不願意白白費力,便把這些情報一股腦兒交給陳壽。
用意很明顯,像王爺展示一下,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直在為他的大業奔走,沒有閒着偷懶。
他自己也有數,到了陳府,看見張和,上前摟着肩膀道:「張和兄弟,你把這些交給王爺,就說我忙於公務,就不拜見了。」
「這是什麼?」
「都是哥哥我辛苦搜集來的情報。」
張和一聽,不敢怠慢,他一直在陳壽身邊,當然知道陳壽對情報的重視。
一陣敲門聲之後,張和推門進來,只見陳壽坐在太師椅上,周圍站着兩個西域大丫鬟,都是面紅耳赤,羞赧不已。
他輕咳一聲,低頭道:「王爺,這是高歡一早送來的,說是他收集的情報,讓屬下轉交王爺。」
陳壽拍了拍桃兒的屁股,後者聘聘婷婷上前,抱着一大摞卷宗回來。
「這麼多?」陳壽自己嚇了一跳,高歡難道又破獲什麼大案了?
想到這兒,陳壽還有些激動,他坐直了身子,一看就是半柱香的時間。
茶涼了兩次之後,陳壽一推手,罵罵咧咧地躺下。
看着高歡搜集來的亂七八糟的情報,撇着嘴罵道:「這個高大棒槌,把這些鳥情報搜集來又甚用處?簡直是平白耗費錢財和人力。還有你,別什麼東西都往房裏送,浪費時間。」
張和在心底暗罵,怪不得他不自己來送,害的自己挨一頓臭罵。
陳壽站起身來,走到欄杆處,問道:「河東有消息了麼?」
「回王爺,暫時還沒有河東驍騎回報。」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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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汾水雖未結冰,卻也是濕冷浸骨。
袁顯年在軍中,站在汾水東岸,正在反覆跳動着抖掉身上的冷水。
不久前天還沒亮,他就親自率兵在舟橋上鋪木板,看不太清楚,不慎掉進了河水裏。
幸好親衛拽住木樁才爬起來,下半身全打濕了,此時更是冷得發抖。
「哐!哐……」槌敲擊木樁的聲音錯落而均勻,橋上的兄弟們還在加固木樁。這個季節河水不深,將士們用繩索固定舟船後,又因太原多騎兵、便在河中間夯木樁穩固舟橋,以使騎兵也能快速過河。
在汴梁的賭場內,幾乎所有盤口,都看好張正元的部隊先拿下龍門山。
但是事實情況卻是袁顯年一路平推,以迅雷之勢,殺到了汾水。
過去之後,就是龍門山,也是河東蔣家百十年積蓄之老巢。
作為白波谷袁家的嫡子嫡孫,袁顯年本該繼承家族的衣缽,然後繼續和龍門山作對。
現在他率領大軍,即將滅掉百十年的大敵,但是卻和以前的心境大不一樣。
他甚至有點擔心,怕自家勢力失去了這個大敵,會生出許多不該有的想法來。
有親衛在橋邊,給他燃起一堆篝火,讓袁顯年取暖。
「火?」
袁顯年笑了笑,說道:「燃起大火,迷惑守將,看他們還敢不敢出城作戰。」
遠處,蔣褚才在龍門山腳下的營寨內,緊張地看着越來越多的人馬,從汾水殺了過來。
他的雙眼赤紅,這幾天沒睡一天好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但是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