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第一次這麼熱鬧,到處張燈結綵,大排酒宴,鑼鼓樂器中一片喜氣洋洋。
府門前車水馬龍、客流盈門,這要來就得送份厚禮,官員們挖空心思,雅一些的送琴棋書畫,俗一些的送金銀財寶,把陳壽府上幾個不稱職的親兵帳房忙的團團亂轉。
陳壽滿面春風,高居上座,樂呵呵地送走了一批批的官員,他們各懷鬼胎,真正忠心於自己的,只怕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看着他們謙卑的笑臉,陳壽端着酒杯,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
自己不是聖人,沒有什麼神通,也未曾施下絲毫的恩惠,憑什麼指望別人都跟秦鳳營一樣對自己忠心不二。
但是他們此刻低頭了,就可以想辦法,找門道,讓他們上了自己的船。
到時候大家利益與共,他們自然會拼命維護自己。
想要讓所有人忠於自己,本來就是個笑話,利益才是最好的紐帶。
真正的心腹也需要有,關鍵時候要和自己休戚與共,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基本盤。但是妄圖所有人都是,那只能自取煩惱。
陳壽很有耐心地在大堂宴客,春風滿面,待人和善,耐心十足。
大齊的官員,以前都是以魏雲色馬首是瞻,魏雲色這個人控制欲極強,所以這些官員沒被他淘汰的,都不存在什麼死硬派。
「忠勇侯,我敬您一杯。」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陳壽的思緒,他轉頭一看,來人皓首長須,笑吟吟的,正是鴻臚卿焦鴻伯。
陳壽伸手護着酒杯笑道:「原來是焦大人,您賞臉能來,我該敬您一杯才是。」
陳壽口氣雖然平淡,卻自有一番不容抗拒的權勢,他親手從桃兒手中接過酒盞,給焦鴻伯倒了半杯,笑道:「人老不以筋骨為能,我給您斟半杯,咱們細水長流。」
焦鴻伯喜滋滋地一飲而盡,道:「忠勇侯有胸襟度量,更兼文武齊備,大齊有您,實乃國家社稷之福啊。」
陳壽輕輕一笑,看了一眼時候也不早了,這個點不來的,估計就不會再來了。
他一伸手,張和跑到身邊,低頭道:「大人?」
陳壽看着堆積如山的禮物,從中挑了一個翡翠玉墜揣到懷裏,說道:「我去後院,你們幫我送客,來的不管送些什麼,都備一份價值差不多的回禮,明後天挨家送回去。」
「是。」
陳壽這才起身,告罪一聲,在眾人的鬨笑聲中,入洞房去了。
回到後院,就看見綠兒在那指揮着一群丫鬟忙活,累的掐着腰。
陳壽湊過去,從後面抱着她的腰,道:「忙什麼呢?」
「哎吆,嚇死我啦。」綠兒喘着氣,推着他道:「你怎麼還在這,快去洞房吧,兩個妹妹都等急了。」
陳壽喜極了她乖巧懂事,處處為自己着想,從懷裏拿出一個玉墜來,笑道:「送給你的。」
說完給她戴到脖子上,綠兒捂着胸口,笑的十分開心。
她看了一眼陳壽,突然想起什麼來,叫住他道:「對了,避暑宮的太...原太子妃,給你送來禮物了呢。」
陳壽額頭一道黑線,上次自己納妾,李靈鳳送了一條鹹魚,至今自己一想起來還有些頭皮發麻。
陳壽沒好氣地問道:「又送什麼了?」
「送了兩個玉如意,一個多子多福畫,金銀圓餅。」
咦?
這就有些出乎陳壽預料了,難道上次她送了鹹魚,被自己把屁股打腫了,好幾天不敢躺着睡覺,這是學乖了?
「都收起來吧,以後咱們府上內院的府庫,就由你管着。」
綠兒抬了抬眼,道:「好吧,就知道使喚人。」
陳壽笑了笑,跟她飛了個眼,整了整衣服就往新人的小院走去。
今天自己也算是小登科,想起唐老兒那副裝病的樣子,陳壽就氣不打一處來。幸虧自己也不是吃悶氣的主,以前一窮二白沒得選,現在得勢了肯定是有機會就要報復回來。
現在天色還不算晚,新房內已經燃起了蠟燭,兩個新人在相鄰的小院,中間隔着一道矮牆,開着一個月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