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樹梢,松柏抽出新枝,長草也日漸繁盛,足以遮蔽身形。六月初的雨水如期而至,燒荒的煙霧升騰又熄滅,只留下一片黑色的餘燼。
在一片灰燼的田野上,數以千計的奧托米山民正在埋頭耕作,大片的農田已經播種完成。為了防備犬裔的襲擊,丁壯們都隨身背負着石質的長矛,一些人腰間還有長長的投石索。在附近的一處小山丘上,則駐紮着一個小隊,20名奧托米武士。武士們身穿灰藍色的棉甲,背負戰棍,脖頸間掛着報警的骨哨。他們謹慎的往北方張望,不時的看一眼耕種的山民,又望一望充滿生機的田野。
奧托米山民們俯身忙碌,用木石的農具破開土壤,小心的播撒着一年的希望。而當他們稍作休息,宏偉的奧托潘山城就出現在視線的盡頭,屹立在遙遠南方的天際。山城祖地亘古長存,如同神靈棲息的聖山,寄託着所有山民的人心。
在山民們身後,幾條潺潺的溪流從山間流下,滋潤着沿途的農田。而在溪流匯入的小湖邊,有一個大型的奧托米村莊。這裏是奧托潘山城以北六十里,也是武士們守衛的北方要地。
現在,五十名墨西加武士手握長弓,兩百名奧托米武士持盾握棍,一同屯駐在村莊的長屋中,附近便是堅固的糧倉。在村落中心的火塘處,還堆積有專門的柴草。當來襲犬裔的人數接近一千時,武士們就會點燃柴草,召喚山城的援軍。三個千人營此時就駐紮在南方十幾里處,隨時準備出擊。
遠方的山林中一陣人影晃動,山丘上的武士立刻起身張望,把骨哨放在嘴邊。很快,一個小隊的奧托米斥候從山林中顯露出來,後面是上百背負糧食、攜帶農具的山民。雙方的武士互相握拳致意,都鬆了一口氣。斥候們看了看耕種的田野,就繼續把新來的山民引導到村莊中安置。
不久前,山城的祭司團發出神旨:撤離北方邊境的山民,帶走所有的糧食,集中到山城周邊的大型村落耕種。接着,在數千奧托米武士護衛下,掌控人心的祭司們北上引導,很快就把三百人以上的村落撤離乾淨。至於剩下的小型村落,便交由斥候武士們來引領。
邊境撤離已經持續了一月,今天的這一批,估計就是最後的山民了。剩餘的微型村落不過幾十人,躲藏在山間,根本難以尋找。它們也不會有多少存糧,因此無關緊要。
奧托潘山城距離帕姆斯邦有兩百多里。在犬裔的劫掠和大規模的收縮後,最北的一百多里土地已經空無人煙。而靠近山城的百里內,到處是巡邏的斥候,駐紮的武士,還有隨時能夠出擊的軍團。
春耕是辛勞的忙碌,俯身時朝陽剛升,抬眼時夕陽已落。在熟睡的長夜後,又是一日枯燥的重複。新的一天似乎沒有什麼不同。歌雀在天空盤旋,只看見耕種完成的農田。哦,還有山林中隱藏的眼睛。
阿莫西伏身在草叢間,眯起眼睛,遠遠的看着低頭耕種的山民,以及不遠處人煙阜盛的村落。他身穿墨西加人的棉甲,頭戴黃綠色的藤帽,遮蔽住紅色顯眼的頭髮。他的目光停留了許久,直到另一個聲音從草叢中傳來。
「阿莫西,你看清小丘上的奧托米武士了嗎?有多少人?」
「兩隻手掌,兩隻腳掌,正好二十人。領頭的把手放在脖頸間,估計是一吹就滴滴響的哨子。」
「嗷,這群尖叫的土狗!打仗不怎麼樣,叫人倒是有一手。」
伊維坎「呸」了一聲,也冒出頭來。他目光貪婪的看向遠處的村莊,又看了看耕作的數千山民,再狠狠的盯着其中衣不蔽體的年輕婦女,咽了口唾沫。
「奧托米的女人比部落里的瘦竹竿好看多了。這火雞似的身材,一看就好生養!阿莫西,這麼大的村莊,糧食和娘們都管夠。打不打?」
「伊維坎,別着急,讓我再看看。我們一路跟着奧托米人的斥候而來,總要看看他們把糧食都藏到了哪裏。娘們有的是,糧食才是部落的命根子!」
阿莫西仔細觀望,目光在山民們背負的長矛上停了會,就伸手往村莊的方向一指。
「走,我們去村莊邊看看。」
兩名紅髮戰士從草叢間爬起,如山貓般敏捷,沒發出一點動靜。在他們身後,也爬起來二十幾名部族戰士,各個如獵犬般弓着腰。他們小心的
二百九十三章 春耕的山民,窺視的犬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