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的雨季,開始時是輕柔的,如同青澀的姑娘。太陽藏在薄薄的雲層後面,把天空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黃。連綿的細雨就在隱約的陽光中灑下,把樹木和青草,浸潤得蒼翠欲滴。
河邊的水霧繚繞起朦朧的煙,幾艘小舟就從煙雨中駛來,在河面上盪起輕輕地波紋。看到這一幕,修洛特總是忍不住回憶,思念起遙遠的江南水鄉。
距離會見希洛特佩克城邦的使者已經過去了兩周。雖然首席指揮官放下了狠話,距離狠話實現卻還要一年。希洛特佩克的貴族們還有時間猶豫,爭吵,期望着西部盟友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來的援軍。
此時,他正在河邊的森林裏,指揮着一些木匠和民夫,用粗糙的石斧頭,費力的砍伐着堅硬的黃檀。
這種微凹黃檀是極為優秀的紅木,可以長到二十到二十五米高,質地堅硬,紋理優美,音調清澈,還帶着淡淡的清香。
它一般被用來製作高檔結他和高檔家具,在後世寸木寸金。現在,修洛特準備用它來做投石車。
在資深木匠的幫助下,他已經完成了人力投石車的設計:就是一個固定的梯形砲架,高四五米,和城牆差不多。一根用作槓桿的修長砲梢,長度暫時定在八米,頂部連着彈兜,底部連着人拉的繩索。還有一根橫放在砲架上的砲軸,砲軸中間和砲梢底部兩米處用劍麻繩綁在一起。
這樣當砲手拉動繩索,砲梢兩米的短軸帶動六米的長軸,砲軸在架子上保持旋轉的穩定,頂端的石塊就被發射出去,按拋物線轟擊遠處的城市。
可是,當把設計落實為實物,修洛特就遇到了第一個問題:砲軸和砲梢受力太大,很容易折斷。
不懂木材加固的連接技術,也不懂木材的硬化處理方法,修洛特只能簡單粗暴的想了個主意,用最好的木材。木匠便推薦了黃檀。
用石斧砍這種堅硬的木頭,就像用小刀在鋸一顆樹。所以一個小時後,等阿維特找到修洛特,他還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無聊的看着民夫工作。
「話說你能不能給我弄幾把銅斧頭過來?」
「這種優秀的裝備,你得去找斷髮禁衛軍借,目前營地里只有他們有。當然,前提是他們願意借給你。」
「那我還不如找國王要。」想到斷髮紋面,面如磐石的托特克,修洛特感到壓力很大。「起碼國王要看起來好說話的多。」
阿維特「呵呵」笑了一聲沒有評價。「今天來找你有正事。你手頭的大玩具先放下。這幾天會有一場戰鬥,我已經向國王申請了,到時候會帶你觀戰。我們今晚就得出發。」
「什麼戰鬥?等等,什麼玩具?我在製造投石車,一件劃時代的武器。」
「伏擊奧托米人的戰鬥。奧托潘的第一批兩萬人援軍已經出發了一周,很快就到精銳軍團的埋伏範圍了。超越時代?等你的玩具變成能用的武器再說吧。」
「軍團什麼時候去設下的埋伏?」修洛特想了想,「你是說前些日子消失的那一批武士。」
「咦,你什麼時候看到的?看來這隻軍團的行動還是不太謹慎。」
「那好,我去。話說怎麼突然想起來帶我去看戰鬥?...阿維特,是你自己想去參戰吧?」
阿維特笑而不語。
「你們不要停,這兩天一定要把黃檀樹砍倒啊......」
脫下祭司服,修洛特穿上綠色的皮甲和戰袍,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清秀的面容已經逐漸顯露出剛毅的線條。
在營地內稍作休息和整理。然後在百十名護衛的陪同下,兩人繞過城池,從北方的的森林中向西而去。
行軍在雨季的山地森林是艱難的。修洛特艱難的在柔軟的腐殖質土地上跋涉,頭頂不見天日,腳下盤根錯節,身上雨水濕透。
不過這種困難,比起在東北或者東南平原上的熱帶雨林,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雨季的熱帶雨林是大規模行軍的噩夢,沼澤,毒物,瘴氣,水源,每一種都意味着無法避免的死亡。
如此行軍兩日,第三天上午,兩人終於到達了伏擊軍團的營地,一個山丘背後的小型台地。
營地中保持着井然有序的安靜,修洛特不時看到頭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