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館中再說!」
港口之前,蠣崎光廣稍一沉吟,就做出決斷。在京都,能以「上樣」稱呼的,只有天皇與幕府將軍。而能稱得上是「大事」,讓森野清匆匆趕來的,必然只能是...幕府將軍!這才過了多久,幕府的將軍,竟然又出事了!...
蠣崎光廣心思沉重,拉着森野清,就急急來到馬邊。他伸出手,指了指旁邊,助三郎牽着的小馬,有些抱歉的笑道。
「森野清屋主,還請您騎這匹馬,與我一同趕到館中...」
年長商人森野清看了看眼前的小馬,肩高只有一米二三左右,是普通的南部馬形貌,大概來自本島的出羽國。這是典型的本土馬,身量不高,體重也不大。
隨後,他又看了眼蠣崎光廣的戰馬,肩高在一米五上下,比旁邊的小馬,要高出整整一個頭來。而這匹馬通體雪白,身形健壯,卻是京都中都難得一見的良駒!
「真是好馬!」
森野清讚嘆出聲。他神情一動,想起此行的目的,笑着問道。
「光廣,這樣的好馬,是來自北海對面的大陸?」
「不錯!」
蠣崎光廣肯定的點了點頭。在舊識面前,他也沒有隱瞞,坦然回道。
「這是從樺太島上的蝦夷人換得的。而他們據說是,從更北方的馴鹿之民,薩哈人(即雅庫特人)手中換來的。這種薩哈人的馬不挑食,健壯的很。它不怕嚴寒,熟悉林地,適合雪地與山林。哪怕在蝦夷地北方的大雪裏,也能奔行如飛!」
「喔!蝦夷地山林起伏,如此廣闊,武士要出行征討夷人,確實需要這樣的好馬!」
聽到這,森野清笑着頷首。他目光流轉,稍稍沉吟,又問起另一件記憶中的事。
「光廣,你父親的那匹栗色的女真大馬...還在嗎?」
「嗯?你說栗毛?它已經老病死了。」
蠣崎光廣摸了摸自己半禿的月代頭,疑惑地看了森野清一眼。
「現在父親騎得,是另一匹棕紅的鹿毛,也是女真大馬...」
「噢!女真大馬!」
聞言,森野清眼中一亮。果然如他所料,在整個天下七十國里,真正能找到好馬的地方,只有蝦夷地的上國、下國和松前。因為,只有在這裏,通過山靼貿易,才能從海對面的遊獵部族手裏,換回天下罕見的高頭大馬。
「走吧!」
眼下不是合適的場合,森野清沒有再問。兩人跨上馬,沒有停留,就往勝山館奔去。至於年輕商人松下象二郎,等船上的糧食卸完,他就會步行趕來。
勝山館建在山間,離海不遠。兩人騎行了片刻,就抵達了這座白牆黑頂的日式山堡。隨後,兩人把戰馬交給僕人,又脫了鞋子,再往館內走去。
森野清遠遠地看了一眼馬廄,隱約看到一匹大馬,甚至比蠣崎光廣的白馬還要高出半個頭。他眼神閃動了下,便跟着蠣崎光廣,走入會客的茶室。
「茶室有些簡陋...不過窗外就是山雪海景,秀麗如畫,可以邊飲邊看!」
「甚好!『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唐人杜少陵詩中的場景,能在這裏見到,確實是從未有過的禪意!」
森野清眼中含笑,溫和地回了一句。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公家、武家還是僧眾,大多熟悉唐詩宋詞,時常用漢詩對答,甚至能用漢文寫詩。因為和人上流社會的典籍,基本都出自天朝,本來就是繁體的漢字所寫。而真正的俳句興起,還要再過一兩百年。
蠣崎光廣招來小姓沏茶,歉意的對森野清躬了躬身,就匆忙離去。既然京都出了大事,他自然要請勝山館主,也就是自己的家主父親,武田信廣前來。
森野清悠悠的喝着茶。他雖然心中急迫,面上卻絲毫不顯,神情沉穩而自得。直到蠣崎光廣躬着身子,陪着一位頭髮花白、面容剛毅的老武士進來,森野清才立刻起身,深深彎腰低頭,行了個恭敬的大禮。
「米屋森野清,拜見甲斐武田源氏庶流,上國守護代信廣公!」
「哈!森野清,我的老友,一起坐下,不必多禮!」
武田信廣爽朗一笑,擺了擺
七百七十二章 長享三年,武田信廣,將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