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尊貴的武士老爺了!」
韋茲提抬頭挺胸,露出一張執拗的臉。
「國王旗幟就在前方!那是神靈的後裔,我們普雷佩查人最後的希望!我已經是武士老爺,只要衝過墨西加人的防線,救出國王,就能晉升為天大的貴族!而一旦成為天大的貴族,大家就再也不用受苦了!說不定,我還能找回婆娘和孩子...」
「屁!你是什麼老爺?你這半輩子都是受苦的農民!」
奇瓦科怒氣升騰,猛地伸手,「啪」得給了韋茲提一巴掌。接着,老民兵快速把被打懵的韋茲提拉到身旁,提着他的胳膊舉起盾牌,裝作守衛旗幟的模樣。
「蠢、蠢!蠢木頭,你怎麼這麼蠢?!老爺們空口許諾,你就把自己忽悠進去了?你也不仔細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時候?貴族,王國的貴族有個屁用!」
「咻咻咻!」箭雨的破空聲再一次襲來。奇瓦科顧不上抬頭,急忙舉起盾牌,弓腰斜擋在韋茲提前方。預料中的撞擊沒有到來。老民兵小心探頭張望,這一次的攢射卻是襲向前軍。
骨箭帶着死神的呼嘯,穿透武士的皮甲。數名武士當場身死,還有十幾名武士被冷箭重傷,在地上翻滾掙扎。仿佛印證着老民兵剛才的話語,一名武士高聲哀嚎着,喊出自己軍功貴族的身份。前軍的統帥上前看了兩眼傷口,隨即冷酷的擺手。軍情緊急,兩名武士直接抓起軍功貴族,送到軍團的後方。擁有私軍的大貴族們則冷眼觀瞧,並不開口說話。
韋茲提看着負傷的小貴族從身旁運走,只是草草包紮,就被徑直放入冰冷的草叢中。疾行的軍團沒有留下任何護衛,而是放任對方自生自滅。高高的草叢如同綠色的墳墓,把遠去的呼救逐漸吞噬。此時此地,一旦受傷,結局便已註定!想到這裏,韋茲提的心中猛然升起一陣寒意,臉上也變得呆滯。
奇瓦科嘆了口氣。他看着韋茲提呆滯的神情,語氣和緩下來。
「木頭,你的婆娘被征了丁。鄉野中被征丁的女人是什麼下場?這些天你也看得清清楚楚。而在這吃人的世道,你六七歲的娃又能是什麼下場?他們早就死了!現在,你只有我和蘆葦了。」
說到這裏,老民兵把蠢木頭拉在身旁。兩人肩膀相靠,各自舉盾,掩護着對方的側面。老民兵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沉地一句句說道。
「木頭,你的婆娘和兒子死了,我的婆娘和兒子也死了。你要明白,他們究竟死在誰的手裏!墨西加人沒抓你的丁,也沒毀我們的村子。他們死得像一莢豆子,一顆算在墨西加人頭上,一顆算在征丁的武士頭上,剩下兩顆都要算在那該死的首席,與這狗屁的國王身上!」
奇瓦科的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狠色。連場的大戰與大變,終究將他捶打出寒光。他深吸了氣,伸出手在懷中摸索,想要再嗅一下婆娘給他縫的草藥包,卻怎麼也找尋不到。
老民兵愣了愣,這才忽然想起,他已經把小布包留給了蘆葦。那是她娘留下的唯一遺物,能讓小蘆葦感到些安全。而他自己也已經不需要草藥,來在戰爭中保持鎮定。
奇瓦科又一次嘆了口氣。
「蠢木頭,好好跟着我。我們總還得活下去。別想着救國王,先救好你自己!」
韋茲提點點頭,又低下頭,像霜打的南瓜般不再說話。兩人沉默不語,守護着蜂鳥的旗幟,跟隨着軍團不斷南行。越是靠近交戰的前線,越是靠近國王的旗幟,墨西加人的攻擊就越發凌厲,兩軍的交鋒也更加殘酷。
「咻咻咻!」箭雨毫不停歇。墨西加的民兵們開始不顧傷亡,抵近軍陣,和前軍的弓手拼命對射。敵軍的數百武士也不再後退,在一名年輕將領的統帥下,與衝擊的塔拉斯科武士決死搏殺。那名將領格外悍勇!奇瓦科看着對方如同砍瓜切菜,把武士老爺們接連斬死,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寒顫。
「滴滴!」尖銳的螺號聲吹響,出擊的武士再次敗下陣來。墨西加武士們也不去追趕,只是在原地大口喘息,積蓄着寶貴的體力。武士隊長普阿普一路退到中軍,才用戰衣擦了把臉上濃郁的鮮血,還有脖頸上細密的汗珠。他忌憚的回望了下結陣的墨西加武士,又畏懼的看了眼年輕的敵軍統帥,口中「呸」然出聲。
「該死,真是一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