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吹過,戰旗高揚,鮮活的蜂鳥在旗幟上飛翔。它象徵着王都的援軍,游移地在空中舞動。空氣中飄來遠處的血腥,風聲中充斥着激烈的吶喊。天空廣闊,大地翻騰,戰事酣處,殺人盈野!
年老的武士肅立在戰旗之下,眺望向激戰的南方。
天際的盡頭是一團團激烈廝殺的黑點,淡黃的煙塵從交織的軍陣中不斷升騰。此時此刻,數以萬計的武士拼死搏殺,渺小的身影在煙塵中時隱時現。他們仿佛隱沒在虛幻的世界,那是噴吐煙霧的妖魔之口,通往地底深淵的亡者國度!
老武士繼續尋覓。很快,傳承的鷹旗映入他的眼帘。從他的視角望去,王旗佇立在天地間,就像神聖的可可樹,傳承了兩百年的榮光。它頑強的巍然不動,任由樹底的群蟻廝殺,讓一切都還存有希望!
看到這一幕,老武士嘆了口氣,沉默無言。溫暖的清風拂過他嶄新的皮甲,吹來急促的呼喊;西斜的陽光照射他閃耀的銅盔,拉出長長的影子。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愁苦的痕跡,只給他留下一雙精亮的眼睛。
「咻咻咻!」悽厲的箭雨又一次從南方襲來。看到不遠處晃動的身影,老武士猛得打了一個哆嗦。他飛快的舉起盾牌,敏捷的半蹲下身,接連的衝擊就「砰、砰」而至。周圍的新兵接連中箭,發出悽慘的嚎叫,徒勞地在地上掙扎。飄揚的旗幟下立刻空出一片,只剩下數十名結盾固守的老兵。
「吼、吼!」前軍的特科斯民兵狂怒嘶吼。他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願承受白白的襲擊。這些山區的勇士大步奔出,沖向前方分散的敵軍小隊。靈活的長弓獵手們卻再次後退,數百精銳的斥候武士結陣迎上。武士們戰棍揮舞間,就輕易收割了對手的性命。
戰鼓響起,數百蜂鳥家紋的武士持盾出擊。墨西加斥候們立刻後退,在零星的交戰中,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長弓獵手們快速轉移到兩側,急速的發出冷箭襲擾。不斷有王都武士中箭倒下。前軍之中,超過兩百的塔拉斯科長弓手也同時還擊。他們射殺靠近的敵軍,努力把墨西加的弓手逼退。雙方的數千戰士就這樣分散着相互糾纏,一進一退,走走停停地往南方移動。
老民兵奇瓦科這才從盾牌中探出頭來。他仔細環視前方,看到那些晃動的危險身影已被逼遠,於是小心的站起身來。舉盾的數十名老兵簇擁着戰旗,繼續往南方前進。
軍陣前行,把剛才的戰場拋在後方。奇瓦科看了眼在地上垂死呼喊的傷兵,無奈地搖了搖頭。接着,他摸了摸頭上堅固的銅盔,又揉了揉身上結實的皮甲,安心的嘆了口氣。
三天前,都城的首席大臣組建支援國王的軍團,老民兵所在的武士小隊也被徵召。嚴格的軍令下達,他只能拿起武器,帶着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再一次從雄偉的都城中走出,加入這樣危險的援軍。好在臨行前,首席大老爺難得的慷慨了一次,給每一名援軍都分發了嶄新的武士裝備。王都的工匠日夜趕工,都城的武器盔甲分毫不缺,缺的只是能戰的武士。
「轟,轟!」遙遠的炮聲傳來,猶如雷神的怒吼。聽到這種熟悉爆炸聲,老民兵再次打了個哆嗦。他聞聲望去,東南方數里外,國王的旗幟逐漸清晰。龐大的墨西加軍團如同密集的黑雲,精銳的塔拉斯科王軍則是淺淺的月牙。黑雲遮月,王軍正被死死壓制,處於明顯的下風。
「嘟,嘟!」急促的笛聲吹響。蜂鳥家族的統帥親自率領前軍,身處在交戰的一線。他用力揮動戰旗,中軍的武士隨即向前跟上,加入到準備出擊的隊列。
奇瓦科眨了眨眼睛,繼續舉着盾牌,守衛在飄揚的旗幟前。在他身旁,十几几名舉盾的武士稍稍遲疑,便邁步向前而去。奇瓦科眼疾手快,「嗖」的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一名年輕的武士。他壓抑着心中的怒氣,謹慎地低聲罵道。
「蠢木頭,你幹什麼!老爺們自在前面當柴火,燒的噼里啪啦、光明亮堂。我們在後面看着就好...你又去湊個什麼熱鬧?!」
年輕的武士同樣身穿嶄新的盔甲,手握鋒利的長矛。他的頭盔外繫着歪歪扭扭的頭巾,卻是曾經的民兵韋茲提。系頭巾是他幾十年鄉村生活留下的習慣。雖然他現在已經開始以武士自居,一時間倒也改變不過來。
「老叔,我現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