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鮮紅的可可,滴滴流淌入黑暗的天際,只留下西方天空中些微的餘光。伯塔德蹲在尤庫逐漸冰冷的屍體旁,無聲的凝視了許久。熟悉的回憶又一次湧上入腦海,流入眼中,在武士長滄桑的瞳孔內,塗抹上一層更滄桑的深邃。
「這就是武士的宿命,任誰也無法逃脫...」
伯塔德注視着獵犬的微笑,輕聲呢喃。半晌後,他輕輕搖頭,伸出手,合上尤庫睜大的雙眼。接着,武士長取出腰間鋒利的黑耀石匕首,緩緩遞出,壓在獵犬的脖頸上...他需要帶着信物,去回稟殿下。
「哈哈!敬愛的聖鷹武士長,你看,我捉住了誰!!」
暢快的笑聲從不遠處的林間傳出,很快就到了跟前。伯塔德抬眼望去,只見托爾泰克雙手死死環抱,肩膀扛着一名禁衛裝飾的年輕武士,滿臉亢奮的大步走來。
借着天邊最後的殘光,武士長仔細觀瞧。那武士披頭散髮,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牢牢綁住,口中被塞上一團棉布,正「嗚嗚」叫着在黑狼肩頭掙扎。此刻看去,他就像一頭被捕獲的麋鹿,落入了墨西加武士的手中!
「這是...?」
伯塔德撥開年輕武士散亂的頭髮,看了下對方滿是怒火的高傲眼神;接着,他捏住武士的下巴,迫使對方張口,觀察了會那不見一絲磨損的白淨牙齒;最後,他扯開對方的領口,掃了眼養尊處優的白皙脖頸,還有脖頸上的紅色血跡...再想到獵犬臨死的表現...武士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驚。
「這難道是...?!」
「對,我認過他的臉!這就是塔拉斯科的王者,普雷佩查人的卡松奇,我此生捕獲的最神聖的獵物,也是殿下指名要的白鹿,國王蘇安瓜!」
黑狼托爾泰克神采飛揚,眼中簡直要放出光來。他小心的彎下腰,把徒勞掙扎的蘇安瓜,遞放到武士長身前。
「敬愛的聖鷹武士長,您教導我的武藝,舉薦我的才能,今天又救了我的性命!...這份神聖的獵物,我要送給您,讓您來獻給殿下!」
聞言,伯塔德微微一怔。他注視了會托爾泰克誠摯的雙眼,過了一會後,欣慰的開懷一笑。
「托爾泰克,這是殿下的白鹿,也是整個西征中,最神聖的一份祭品!一旦把他送回湖中都城,所有的祭司長老,所有的都城百姓,整個墨西加聯盟,乃至整個天下,都會為之沸騰!而你,也會成為名揚天下、流傳史詩的最強勇士!...托爾泰克,你當真不要這份功勞嗎?」
聽到名揚天下,托爾泰克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嚮往。他扯了扯自己的頭髮,苦惱的想了好一會,這才面露慚愧,期期艾艾的開口。
「啊,這...尊敬的聖鷹武士長,我們能不能一起獻上這份獵物...」
伯塔德哈哈大笑。他看着面前質樸剛毅的青年,心中越發確定,對方正是自己最合適的後繼者...武士長心如電轉,口中則笑着說道。
「黑狼,你親手捕獲了蘇安瓜!這是你的功勞,我可不會要,我也用不着...但是啊,你確實不能獨佔這份功勞。庫盧卡和埃茲潘的長槍軍團承擔了最大的傷亡,從正面擊破了敵陣。按照殿下的考量,擒獲國王的功勞本來是留給他們的...而且,這兩名大將和我們一樣,都是出身於平民中,你以後也要多多親近...」
風聲吹散了林間的細語,化作風中的嗚咽。蘇安瓜躺在冰冷的泥土上,看着自己被當成獵物推讓,恥辱的怒火吞噬了他的心靈。他拱起腿,奮力的在地上掙扎,發出「嗚嗚」的呼喊。接着,他看到了獵犬熟悉的頭顱,懸掛在另一名墨西加武士的腰間,臉上還帶着臨死前的笑容。
「嗚!嗚嗚!嗚嗚嗚!!」
國王的呼喊變成了哽咽的咆哮,終於驚動了交談的兩人。一滴滴的鮮血從王者的脖頸流下,還帶着大滴溫熱的淚珠。
「他脖子受傷了?」
「只是破了些皮。塔拉斯科的雄鷹倒是硬氣,比那個無膽的鱷魚剛烈許多。剛才我逼近他的時候,他反抗了兩下,眼看不敵,就直接拔出一把銅匕自刎。只是他手臂受了傷,動作又慢了些...」
「那得包紮一下。如此神聖的祭品,在聯盟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