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雲層層堆疊,帶來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像是摧城般的黑雲,蓋壓着整座人間天下。
朝小劍周身懸停着二劍,背負着手,白衣飛揚,放蕩不羈。
一招撕裂了大道宗那位超脫強者的手段,卻是讓整個天下都為之寂靜似的。
通天山,大坪之上,大道宗的每一位弟子都是陷入了震撼和不可思議中。
朝小劍一劍斬碎兩土龍。
竟是撕裂了超脫境界的老祖的攻伐!
這二人的交鋒,簡直猶如神仙打架!
山巔之上,老人卻是淡淡一笑,不驚不急。
「以九品戰超脫,好一個狂妄的後生,好膽。」
朝小劍他並不認得,兩百年時光,亦是稱的上滄海桑田。
應該是兩百年裏崛起的後生。
不過,對於老人而言,不是大唐那位聖皇,亦或者當年那位女劍仙親至,問題都不大。
能夠威脅超脫強者的,唯有超脫。
想要殺死超脫強者的,亦是唯有超脫!
唯有超脫強者,才能真正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看到天地的偉岸,探尋天地的真理!
老人平靜的看着朝小劍。
他的神念如流水般流淌而出,使得身軀周圍的空間開始如漣漪泛起褶皺般波動着。
老人抬起手,一個術陣瞬間成型。
猛地一握。
黑夜上空,似乎有一道雷龍,於濃厚黑雲中若隱若現。
老人手掌上提,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抹天公怒吼的雷弧自天穹砸落而下,在大道宗之巔,炸開絢爛的白光。
當雷光盡散,老人的手中便出現了一柄雷弧長矛,滋滋的雷光在跳動不斷。
老人眸光平靜的看着那懸浮於黑夜中的放浪不羈的朝小劍。
擰動老邁的腰肢,將那柄雷弧長矛,拋射而出。
……
……
帝京,長安。
一場冬日裏的大雨,來的突然,噼里啪啦的雨水,拍打在長安街巷的每一個角落。
讓長安城外的護城河,沸騰起來,一個個漣漪互相碰撞,有水珠似是滾沸的跳動。
長安城內。
馬車的車軲轆在不斷的轉動,碾碎滿地的雨水,在街巷上,拉扯出漣漪劃痕。
一輛又一輛搭載着朝中大臣的馬車,像是百舸爭流,朝着皇城中匯聚而去。
砸朱雀門前,馬車紛紛停下,帘布掀開。
穿着整齊官袍的大臣們接過了車夫遞來的油紙傘,撐開傘,油亮的傘面承載着天地呼嘯而下的雨珠的拍打。
他們提着衣袍,匆匆踏足御道,朝着太極宮行走而去。
一個又一個油紙傘,在御道上,像是一朵朵綻放的雨中寒梅。
而太極殿前的長廊。
老宦官高公公佇立在門前,朱紅色的雕花木門被封閉的死死。
高公公看着眼前逐漸匯聚而來的諸多官員,面容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高公公,我等欲要求見陛下!」
「三皇子違背聖意,私離冷宮,匯入西域阿思犖山大軍之中,如今,阿思犖山的大軍,離開了西域妖闕,正朝着大唐內陸進軍,此乃謀逆之狀!」
「阿思犖山大軍來勢洶洶,勢如破竹,更有三皇子坐鎮,勢如破竹,連破數城,朝着長安大軍壓來!」
「阿思犖山發檄文,說要還大唐一片清明,說聖皇出了變故,惹得人心惶惶。」
「吾等懇請陛下現身與世人一個說法,安撫世人之心。」
……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
使得太極宮前,嘰嘰喳喳嘈雜不休,聲音甚至蓋過了外面的暴雨轟鳴之聲!
而高公公卻是默然不語,只是臂彎中垂落着拂塵,舉目眺望盯着皇城上空,盯着暴雨交織出珠簾的上空。
驀地,高公公的眼眸一縮。
便見得夜空中的雨幕似乎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給撕爛。
每一顆雨珠都在爆碎,炸成朦朧的水霧。
隨後,一股恢弘的古老鐘聲至皇城深處響徹,長安城外,一座座古剎都傳出鐘響。
那些嘰嘰喳喳的大臣們,驀地不言語。
一個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瞪大了眼,一點一點的轉動脖子,看向了皇城上空。
「噹——」
似乎有古老的鐘聲敲響,聲音持續了許久,持續了八九個呼吸,才是漸漸逸散於天地之間!
隨後,那自資源戰之後,便沉寂了多日的鐵律,竟然自皇城深處升空而起。
許多大臣身軀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鐵律被引動,世間有人觸犯了鐵律?何人?」
有大臣開口問道。
「鐵律聲響八九呼吸,這不是皇族血脈受創,而是……有未曾獲得鐵律准許的超脫力量現世!」
一時間,一個個大臣皆是毛骨悚然,寒意遍體。
阿思犖山起兵,大軍壓境。
如今,又有鐵律動盪,有超脫境界強者出世!
這一切種種,像是亂世來臨之象,太平了兩百多年的大唐,似乎要有大亂跡象!
高公公眸光深邃,長嘆一口氣。
果然,太極宮前。
有一位御史跪伏在地,磕頭叩首。
「鐵律當空,已經兩百年不曾有超脫力量現世,請聖皇陛下攜鐵律征伐,鎮壓這位違背鐵律的罪人!」
一位位御史叩首,一位位官員高呼。
阿思犖山的散播的謠言,傳遍了天下,當謠言傳的越來越廣,便亦是足以引起天下的震動。
哪怕是百官,心也開始動搖。
他們需要聖皇做出一些舉措來安撫他們的心。
不過。
就在他們紛紛跪伏於地的時候,有太監的聲音高聲傳來。
「裴娘娘,到!」
「五公主,到!」
聲音尖銳,但卻是蓋壓過雨聲與諸大臣的高呼聲。
大臣們跪伏於地的動作,頓時一僵。
扭頭看去,便看到一位身着華貴袍服,頭戴鳳冠的女子雍容華貴的行走而來。
她的身邊,跟着一臉病態,時不時咳嗽一聲的五公主,以及憨笑痴傻的二皇子。
女子華貴而冷漠,佇立着,注視着那懸浮着的鐵律。
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