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發出的光讓馬家府邸亮如白晝。
馬沖將手中一杯酒飲盡,緩緩道:「我的安排便是不迎回馬翰!」
「什麼!」盤坐在矮桌前的眾人面色大驚。
馬沖早就預料到這些族老會有這樣的反應。
馬瑾望了眼族老們,沒有說話,只是低頭飲酒。
抬了抬手示意族老們稍安勿躁,他繼續道:「馬家祖訓,任何族中子弟不得危害馬家利益,否則舉族共誅之。」
冷笑一聲,他繼續道:「可馬翰既然活着,不但沒有返回馬家,反倒與燕王勾結,這與叛族有何區別?」
「說得好。」馬瑾這時大喝一聲。
拿着酒杯,他站了起來,「這燕王是皇子,代表的是皇家,一向與我等勢族水火不容,馬翰投了燕王,這不是叛族,又是什麼?」
頓了一下,他道:「相比而言,馬沖繼續家主之位後基本斷絕了與燕王的往來,這才符合我馬家的利益。」
「這……」
族老們頓時竊竊私語,有人點頭,也有人搖頭。
馬躍微微眯着眼睛,他時刻記得馬家的祖訓,一刻不曾違背過。
但是馬沖馬瑾之言看似有道理,實則荒謬至極。
他起身肅聲道:「簡直胡說八道,燕王固然是皇族,但當下勢族紛紛向他示好,以求買得火炮,為了利益暫時放下成見,這才是真正為了馬家,而不是憑個人之喜好,不顧馬家利益,盲目樹敵,你可知道,西涼與北狄即將會盟與陰山腳下,試問,馬家若無火炮,有幾分成算守住蕭關?」
「什麼?西涼與北狄會盟!」
「這下壞了,一個西涼尚且如此,再加上北狄可如何是好。」
「據說韓家,梁家早就向燕王購買了火炮,而我們馬家遲遲沒有動靜,實在不應該。」
「……」
這個消息立刻讓族老們炸了鍋。
如果北狄和西涼打破蕭關,馬家將不復存在。
馬沖和馬瑾面色一變。
馬瑾對馬躍道:「危言聳聽,我怎麼不知有此事?」
「你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馬躍哼了聲,「兄長還在時便定計與燕王和睦相處,共同抵禦外敵,此才是馬家利益所在。」
馬瑾聞言,臉色數變,又見其他族老對馬躍的話俱都認同,他與馬沖對視一眼,面容陡然扭曲。
「今日,我說不迎回馬翰就不能迎回馬翰,從現在起,馬家只有我和馬沖說了算,不需要你們這些狗屁族老嚼舌頭。」馬瑾大怒,隨即他將酒杯摔的粉碎。
這時,藏在四周房內的士兵聽見酒杯碎裂的聲音頓時紛紛沖了出來。
他們抽出刀劍蜂擁而出,將族老們團團圍住。
見到明晃晃的刀劍,馬躍臉色驀然變得煞白。
其他族老們同樣嚇得驚慌無措。
「馬瑾,你想幹什麼?你這是叛族。」
一個脾氣暴直的族老起身,指向馬瑾。
馬瑾神色冰冷,給帶兵將領一個眼神。
那將領立刻上前,長劍「呲」的一聲刺穿了這位族老。
其他族老見殺人了,頓時有幾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馬家這是要大亂了。
馬躍心沉如水,他現在十分後悔沒有聽信典章之言。
沒想到馬瑾和馬沖會喪心病狂如此。
這簡直是在毀了馬家的基業。
「將馬躍給我拿下。」震懾了其他族老,馬瑾看向馬躍。
在馬家,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馬躍能與他分庭抗禮。
現在,他自然不能讓馬躍活着。
「馬瑾,你會不得好死的。」馬躍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儘管有了防備,隨他前來的侍衛身上都藏着短劍。
但是院子裏馬瑾士兵眾多,他心道大概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只是心知必死,他也不是引頸待戮之人。
提起長衫下擺,他從裹腿的刀鞘里抽出短劍,指向了馬瑾。
馬瑾見狀只是發出不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