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好人……」呂昌從屋內出來,老漢突然跪在他面前。
「老丈請起,這可使不得。」呂昌連忙扶起老漢,引着他到門前的槐樹下。
常威這時也走了過來,三人坐在地上。
這時,他道:「這位老丈,這些年,你們在韓家的管轄下,過得怎麼樣?」
老漢嘆了口氣。
燕州的士兵進入村子,與他們秋毫無犯,還又幫他們幹活,又是給他們糧食,這讓老漢原本警惕的心鬆懈下來。
他道:「能怎麼樣?種着豪族的地,受着豪族欺負,只能勉強溫飽。」
「比起燕州百姓人人家中有田,賦稅只交一成,子弟又能讀書當官,我們這兒可就差遠了。」
說罷,老漢又是一嘆。
常威聞言,笑道:「老丈對我們燕州倒是十分了解。」
「這都是王五說的,他在江北打仗的時候被俘了,後來領了你們的盤纏就逃回村里,和我們說了這些事兒。」
「哦?那這個王五現在在哪裏?」常威道,他來了興趣。
這就是他們優待俘虜政策帶來的效果了。
逃回來的俘虜會無形中為燕州宣傳。
「回來不久,便被豪族士兵抓起來了,據說被扭送到了東平城,被官府下了大獄。」
接着,他道:「也有一些逃回來的士兵蠱惑了些青壯,落草為寇,常常和豪族私兵廝殺,前段時間還鬧出了不小的亂子,但還是被豪族私兵鎮壓下去了。」
似乎意識到「蠱惑」這個詞不恰當,他頓時面色一緊,擔憂的看了眼呂昌和常威。
常威點點頭。
南岸附近村落鬧出的亂子,他是知道的。
因為這些逃回來的齊國士兵中有些人已經被徐克的四院收買。
一直負責在南岸刺探情報,同時儘可能拉攏附近的百姓為他們南下創造條件。
南岸渡口的炮台位置便是他們偵查到的,包括一些隱秘的炮台。
否則這次渡河,他們定要吃更多苦頭的。
同老漢聊了一會兒,常威和呂昌又去其他村民家中了解情況。
他不僅僅是為了閒聊,更多的是為了測度齊州民心。
衡量他們對韓家以及齊州豪族的態度。
自這個村子離開,他們又去了三個村子。
傍晚的時候,他們回到塢堡。
常威把將領們召集起來,讓他們商討收集到的民情。
「總的來說,這裏百姓的日子比當初燕州百姓的日子舒坦一些,當時,燕州豪族徵收租稅是八成,而這裏是七成。」秦山說道。
關通點了點頭,「所以對我們的到來,他們雖期盼,但主要的想法還是觀望,不肯出頭支持我們。」
「也不盡然。」鍾離忽然開口,「依末將看,這齊州的百姓要分三種,第一種便是豪族以及依附豪族的百姓,他們是對我們深惡痛絕的,拔除塢堡的時候,他們的抵抗很堅決,接下來的戰事中,他們也將是主要的敵人。」
「第二種百姓,則是村裏面的富戶,他們日子本來就過得不錯,我們來,或不來,對他們的改變不大,所以支持我們的願望很低。」
「第三種則是淪為佃農的窮苦百姓,以及失去土地的流民,他們十分支持我們,甚至不少人提出參軍。」
常威露出滿意的笑容。
鍾離心思細膩,在軍事學堂常常被燕王褒獎。
當下,燕王正準備把鍾離從騎兵調離,只讓陳虎負責騎兵。
而讓鍾離擔任王府親軍的掌書記一職。
負責統領全軍書令,執掌對士兵的教誨事宜。
秦山和關通對視一眼,自嘲道,「我們到底是粗人,只能幹打仗的粗活。」
鍾離搖了搖頭,「你們是根本不上心,只想着一路打過去,根本不想打下來的地方怎麼辦?」
「鍾離說的對。」常威瞪了二人一眼,「打完齊國,我們還要繼續南下,走得越遠,運輸糧草耗費的人力物力便越大,這對燕州是嚴重的負擔。」
「而如果能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