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板起臉呵斥了幾句:「行了,你一個大家閨秀,這些話是你能說的麼?別的不說,你祖父若是聽見了這些話,就得先罰了你再說!再說了,這是皇家選妃,何等慎重?你要仔細禍從口出!」
楊夫人板起臉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嚇人的,楊六小姐也不敢太過跟母親唱對台,只能不情願的哼了一聲。
蘇邀倒是沒有發現還有人這麼惦記着她,她從綢緞鋪上了馬車,便問汪悅榕:「咱們是要去珍寶閣嗎?我看這麼多人,也不必去了,我那裏還有些廖夫人送的首飾,都是新的,也還沒帶過,還有紀太太和白雪送的,也都還沒用過,倒是正好拿出來用。」
汪悅榕也沒有想到人能多成這個份上,一時還真的有些猶豫了。
但是小鋪子的工藝也不好,她便只能嘆了口氣:「倒也不必如此,原本咱們家難道還缺首飾用了?我不過是怕到時候人家說咱們的首飾不時興罷了,既如此,就算了吧。咱們往茶樓去坐坐?」
她們正在馬車上說着話,車壁忽然被敲響了。
汪悅榕隔着馬車問了一句:「怎麼了?」
外頭傳進來的聲音就有些緊張:「夫人,縣主,殿下殿下來了!」
殿下?
大家很快反應過來,是蕭恆來了?三省是個話很少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卻也還是忍不住的提醒宋恆:「這分明是衝着您來的,您是不是也疑心對十一少爺下手的,怕是身邊的人?」
當初宋恆在三元樓附近辦事,這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宋恆作為錦衣衛的僉事,他的行蹤又不是固定的,沒那麼容易知道。
但是那個時候,卻有人能跑來專門跟宋恆說這件事。
之前還不覺得什麼,畢竟宋十一惹是生非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宋恆教訓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宋恆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走出幾步才吩咐他:「還沒找到那天跟着十一出去的人?」
宋十一在詔獄出事,太醫說是中毒開始,宋恆就已經着手調查宋十一身邊的人了,畢竟他們是跟着宋十一最緊的,他見過誰還有之前是否跟那些人有牽扯,都是他身邊的人最清楚。
可是詭異的是,平常宋志遠最喜歡的那個小廝浩文卻一直不見了蹤影。
三省搖了搖頭:「這個浩文不是咱們家的家生子,是之前咱們府里施粥的時候,在難民堆里撿回來的,十一少爺看他機靈,就要了他在身邊當了小廝,所以一時難以找到他。」
宋恆腳步一頓。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就更可疑了。
他將後面房子裏的尖叫和抱怨都拋在腦後,大步往前走。
三省跟在他身後,心裏替宋恆難過又替他擔心,鬧成這樣,還不知道以後一家人該怎麼過日子,他正想讓宋恆不如回去服個軟,就見廣平侯身邊的韓管事過來了,不由就又閉了嘴。
韓管事比起之前那一院子的人就要鎮定自若的多了,衝着宋恆行了禮,就恭敬的道:「六少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三省就看見宋恆改了道,往前頭書房去了,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人人都還以為他家少爺在府里多麼紈絝桀驁呢,可誰知道他們少爺有多難。
而此時此刻,人聲鼎沸的獅子樓裏頭正笑聲四起,人人都看着一樓大廳中央里正說着評書的先生,笑不可支。
二樓的雅座此時也都已經爆滿了,天字號房裏,窗戶吱呀一聲被闔上,一個中年文士皺了皺眉:「這個百曉生長年累月就只有那兩套故事,翻來覆去的說,聽的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奈何聽的人卻從來不減少,你說可怪不可怪。」
他對面的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嘖了一聲就給自己倒了杯茶:「您看您說的,常人哪兒有這樣好的口才?再說了,他說的仰揚頓挫,節奏又好,令人心潮起伏,這就已經是極難得的了。再說,若是您只為聽故事的話,難不成最近還有比廣平侯府更好看的故事?」
說到這裏,詹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