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好似連倭寇那邊都知道冷了,沿海都沒再有倭寇侵襲的摺子送到京城,不管是內閣還是元豐帝,都放鬆了一直提着的一口氣,安安心心的過了個新年。
今年是蘇邀未出嫁前最後一個新年了,蘇家這年過的十分隆重,蘇老太太給了蘇邀一個非常重的紅包,因着是過年,人人臉上都添了幾分喜氣,連蘇老太太也是一樣的,她對蘇邀道:「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京城有句老話,叫做老人不罵人,說好話。
意思便是,家裏若是有老人的,便應該盡力說吉利話,否則的話,說出來的壞話是要應驗的,蘇老太太從前過年反正雖然也不罵人,但是也少說好話,這兩年不同了,她老人家說出來的吉利話也是一串一串的。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連蘇嶸也笑了笑。
蘇嶸也給了弟妹們非常重的紅包,又摸了摸他們的頭,挨個的叮囑了一番,讓他們要上進努力,以後好闖出一個前程來。
蘇三老爺倒是少見的有些沉默,倒不是因為別的,蘇三老爺是有些擔心蘇嶸,他總覺得蘇嶸好像沉默了許多。
等到守歲的時候,蘇三老爺跟蘇嶸說:「嶸哥兒,你若是心裏實在不好過,我便幫你去汪家走一趟吧?這個結遲早要打開的,你別這麼為難自己。」
蘇嶸卻搖了搖頭,現在他已經不再時常去汪家了,因為如今他已經很能體會汪悅榕的心情。
尤其是今天,在大年三十的這一天,他跪在祖宗面前的時候,想一想父親是因為被汪大老爺出賣去世的,想一想蘇家這沒落的十幾年過的日子,再想想遭遇的這一切。
他心裏不是真的半點感覺都沒有。
正如汪悅榕所說,他現在可能暫時不會抱怨,並且能把汪大老爺跟汪悅榕分開。
但是他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一直保持理智,等到過些年,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指責汪悅榕,說都是怪她父親。
他嘆了聲氣:「算了,我已經想通了,等一等吧,過幾年再說。」
蘇三老爺忽然覺得蘇嶸有些可憐。
別人到蘇嶸這個年紀,再過幾年,兒子都可能可以議親了。
但是蘇嶸的婚事卻總是一波三折,出事了幾次,好不容易成親了,結果竟然還是能出事。
他沒什麼好再說的,拍了拍蘇嶸的肩膀:「想開些,正若是實在不行,也別再勉強,嶸哥兒,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几十年,你也該為自己想一想。」
汪悅榕是好,但是恆梗着這麼多的性命,要沒有芥蒂太難了。
既如此,倒不如趁早丟開手,彼此都能更快脫身。
時間對於很多人來說過的飛快,對於蘇邀而言也是一樣。
仿佛是才在過新年,她才做了新的大紅色的大氅去看賀太太,結果時間竟然已經來到了二月,一轉眼,已經到了她成親前十天。
提前好些天,嬤嬤就開始教導蘇邀一些成親當天的禮儀和規矩。
蘇邀之前是跟程定安成親,那個時候婚禮的流程究竟是怎麼樣,她現在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大約是因為當時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害怕上了,她後來的日子又非常難過,以至於她對婚禮毫無任何的好感,她下意識的排斥了當時的記憶。
所以現在嬤嬤重新教規矩,她一點一點的學,非常緊張。
十一公主在期間還專門出宮來看了她一趟,是專門給她送添妝的。
十一公主跟她關係很好,送了蘇邀一整幅的藍寶石頭面,這一看就知道是海外的好東西,應當是龐清平給她的,現在她卻送給了自己,蘇邀有些感動,捏了捏十一公主的手,見她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喊了一聲:「殿下?」
十一公主回過神來,勉強的笑了笑:「看我,分明是來給你添妝的,結果自己神不守舍的。你別放在心上啊。」
蘇邀不會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擔心十一公主的狀態,十一公主實在是太過消瘦憔悴了。
打發了伺候的人,蘇邀輕聲問
五十三·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