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駝國原本地域頗為廣大,並非是只剩下一些島嶼的魚梁國可以比擬。
八百里獅駝嶺,從獅駝國的東北角邊際,延伸入國境之內,去者如新月弧度,自南而出。
這獅駝嶺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天然的雄關,卻也是歷來他們獅駝國有人造反起事的時候,最喜歡佔據的龍興之地。
獅駝國二十萬兵丁中,有八萬駐守在獅駝嶺內,其餘十二萬則分佈於國內各處。
當年獅駝國皇宮之中遭了妖魔之害,國內的術士不能驅除,天殘腳絕技初成,到這裏來顯耀威風,過獅駝嶺的時候,也曾經感嘆這裏古木參天,藤蘿板結。
群山如龍,洞窟如鱗,有兩座險峰恰如龍角,乃是周圍數千里風水形勝之地。
猿猴麋鹿,白兔白狐,都靈動十足,隱約成了精怪,卻不是吃人的妖魔,甚至在山中形成了集市,獅駝國軍中的人,有時還會與它們交易。
然而時隔十五年之後,天殘腳再到這裏來的時候,已感覺不到半點當初的清新風雨。
這裏的岩石土壤不知為何,大多都染上了鏽紅,那些樹木花草雖然還保持着各自的顏色特徵,但是所有的色澤,也全都變得更深沉了一些。
五行拳摘下了一片肥大如蒲扇的樹葉在手裏揉了一把,粗看是深綠色,揉碎了之後再看,卻好像是一種近乎於灰黑的顏色。
這樣的森林,不但不能與那些暗紅的岩石土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反而有一種混入其中,更令人心中鬱郁的壓抑感。
他們已經走過了,原本設立在山間的幾座關卡,但都已經廢棄,沒有半點人煙。
走到一片險坡上的時候,瀑布轟轟的聲響清晰了一些,天殘腳臉色有些異樣,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俯瞰附近的幾座山頭。
龍女問道:「他這是看出什麼來了?」
五行拳搖搖頭:「俺也不知道,俺以前跟他的交集也不多。」
「我在夢中悟得天殘留影之前,因為修為不行,只能苦學一些風水望氣方面的學問。」
天殘腳落回他們身邊,語氣低沉,「這獅駝嶺入關之處的風水,我十五年前看的時候還是極好的一處所在,但是現在,那形同龍角的兩座高峰,山根之氣已殘,峰頭至少都往下低頹了九丈。」
天殘腳一隻手指向左前方數里之外的兩座險峰。
「原本積蓄在龍角之間的一座湖泊,也因為兩峰低頹,衝垮了湖岸,混雜着大量的泥沙,形成一條黃泥大河,從那兩座高峰之間衝擊到這裏,在後山的懸崖墜落下去,化作泥漿瀑布。」
「此等局勢,恰如龍角生瘡,好好一條山水大龍的龍血精氣,全部都順着這個地方傾瀉流淌。」
「不但是八百里獅駝嶺的靈氣由此而衰敗,獅駝國的運數,恐怕也已經在這十幾年裏面,被敗了個乾乾淨淨了。」
五行拳好奇的問道:「那什麼運數都敗掉了之後會怎麼樣?」
「輕則國朝大亂,改朝換代,重則妖孽四起,掀起至少百年的混亂。」
天殘腳眉頭緊皺,說道,「當年我在獅駝國見到的那些術士,雖然降妖伏魔的本事不算是很高,但調理風雨氣候、風水望氣、指點官運、保胎生子方面的本領比我還要更勝一籌,都受到王族的世代供奉,這個地方的風水變更如此劇烈,他們不該毫無反應。」
龍女聽到這裏,也微微頷首:「積雷閣中,不乏有一些善於改異山水的大術士在那裏掛名,風水方面的事情,只要他們指點一些凡人兵將,開挖溝渠,堆積小山,築起大壩,往往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就算獅駝國本身的術士無法處理這裏的問題,也大可以付出一些代價到長安去求援,除非……他們遇到了遠比這裏的風水變化更大的麻煩。」
「甚至,可能就是那個大麻煩先摧毀了獅駝國的運數之後,才反饋到這裏,讓獅駝嶺的風水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龍女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圓,空中的水汽遊蕩開來,撐起了一個輕柔若無物的水光結界,把他們這一行人全部籠罩在其中。
空氣中,似乎有與無數塵埃潮濕糾纏,極難分辨的氣息,被這水光結界,逐漸的驅逐出